20. 邏輯神諭的考驗(2)(第1/2 頁)
希伯斯攙起“自己”的那一刻,周圍騰起一團紫色濃煙,濃煙散盡時希伯斯周圍的景象全然不同了。
希伯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計時的布條,已經過了一刻鐘。
夜空中繁星閃爍,草叢裡的蟲鳴此起彼伏。這一次,希伯斯發現自己不能隨意走動了,身體也輕飄飄的,整個人像是附在什麼東西上的遊魂。
他順著風一路飄到了一間房屋的小窗邊。
屋內的陳設並不奢華,但極為整潔有序。木桌、燭臺、掛鐘、床板。看不見一點多餘的陳設。
這是畢達哥拉斯學派普遍的風格。
希伯斯覺得這間房子有點眼熟,但又說不上哪裡眼熟,總之不是他家,但很親切。
直到他透過窗戶看見屋內進來的蒙面人。
希伯斯記得,自己被逐出門派的那天晚上,家中來了一個持刀的蒙面人。
那時他在後院打水,膝蓋上的傷上了藥簡單包了包,走路還不利索。他正要回屋,卻聽見前院一陣古怪的動靜。
他提著水桶躲在牆後,看到了一個闖入院中的不速之客。
夜色濃重,那人又拿白布蒙著臉,希伯斯也顧不上去猜那人是誰,直接一桶水潑了過去。
蒙面人跑了,希伯斯當晚也跑了。
希伯斯便是從那時候開始流亡的。
眼下幽靈般的希伯斯飄到了蒙面人的屋子,這屋子他還有些熟悉……
希伯斯渾身一顫。
這幾年來,他不是沒想過那位蒙面人會是誰。無非是同門中的某一個,或者同門僱來的,又或者——他不想再或者了。不管蒙面人是誰,有人想殺他就是了。
他不是很想知道具體是誰要殺他。
可眼下邏輯神諭的幻境把他帶到了這裡,不允許他再逃避這個問題。
屋內的蒙面人渾身溼透了,長袍貼在身上,身影莫名看著有些眼熟。他伸手摘掉了蒙面的白布,露出打卷的鬍子。可惜燭光很暗,看不清他的面龐。
希伯斯心裡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間屋子他以前是來過的,而且在這裡的記憶還算美好,以至於乍的一見覺著親切。
他試著伸長脖子往窗內探,竟然一整個人紙片似的順著窗沿滑進了屋內,還因為慣性往前繼續飄了一小段,直直撞上蒙面人的背,又被彈回去一小截。
這樣飄來蕩去,希伯斯竟沒有覺得頭暈,撞上東西也沒有半分感覺,只覺得有股不真實的自由感。
“希伯斯,是你嗎?是你的靈魂嗎?”白袍人低聲驚詫道。
這個聲音……是他的老師,畢達哥拉斯!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迴避的一種可能。
“你現在肯定恨我,是不是?”
希伯斯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何種心情。
畢達哥拉斯望著他在的方向,瞳孔裡卻是一片虛空,神情裡竟有幾分茫然的悲怯。
那晚的畢達哥拉斯老師,當真是這樣嗎?
這是幻境,幻境裡的事不一定是事實。希伯斯自我安慰道。
可是還有誰,那樣急切地想要殺他?是同門嗎?是同門的可能性一定就比老師大嗎?
如果站在這裡問他的人是否記恨的人是同門,他就會好受一些嗎?
儘管希伯斯此刻的身體很輕盈,腦袋卻不是一般的沉重。
這裡是畢達哥拉斯老師的住所,老師經常請學生們到自己家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探討數學。
希伯斯記起來了。
恍惚間,他還記起第一次遇見畢達哥拉斯的情形。
他出生於麥塔龐頓一個最最普通的小貴族家庭——也許就比奴隸好上一些,有足夠的自由,有公民身份,但是並沒有很多財富。
那時他跟著父親在港口學做生意,只有四五歲。
而那時的畢達哥拉斯在四處遊歷,剛好就在他所在的港口下了船。
那時的畢達哥拉斯很年輕,鬍子留得很長,看起來有股古怪的智慧,站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有些不合群。
於是希伯斯便好奇地盯著他看,直到這位古怪的先生察覺了他的目光。
古怪先生走過來,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問:“小朋友,你聽說過幾何嗎?”
希伯斯搖頭,算錢不需要幾何,他學的是算術。
“那我問你,如果我給你一根長度固定的皮繩,圈出多大的地就送你多大的地,你會怎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