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長條紙牌(第1/2 頁)
“非晚,我在夢裡打妖怪了。”
“拳打五湖四海,腳踢四面八方。”
“一拳一個小山精,一腳一個大妖怪。”
“可厲害了呢。”
俞萍仰著下巴,翹著小鼻子,得意洋洋的炫耀著。
俞非晚揚了揚眉,淺笑一聲。
俞萍的心事很好猜,幾句字字句句都寫在了臉上。
“真的打倒了嗎?”
“我怎麼看你抄的經書字還是張牙舞爪猙獰可怕的很呢,你看,這像不像是一個長臂怪?”
俞非晚隨手指著俞萍本子上的一個字,笑著揶揄道。
俞萍捂臉,小眼神瞟來瞟去。
“非晚,你是不是偷偷進我的夢了?”
“要不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俞非晚舉雙手“我沒有,我不是。”
俞萍露出一臉你別解釋我都懂的笑容,成功扳回一局,搖晃著小腦袋輕哼兩聲,就像是偷吃到葡萄的小狐狸,只是在視線看向本子時,就表演了秒變臉,剎那間苦大仇深。
俞非晚臉上笑意更深,好可愛。
一旁的林海宏放下手中的書,斂斂眉,聲音飄忽似風中枯葉“非晚堂姐,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嗎?”
“或者是,有仙人嗎?”
俞非晚捏著逐漸涼透的杯子,眼皮輕輕跳了跳。
這個小少年,實在敏銳。
“好多個答案,你想聽哪個?”
俞非晚避實就虛,神情自然“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算是一種兩千多年前就存在的答案。”
“如今也有一種新的觀點,不許成精。”
“說到底,信則有,不信則無。”
她的回答,就是最典型的廢話文學。
看似什麼都答了,實際上什麼都沒答。
放在數十年後,可能會換來一句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句話。
林海宏眼睛一亮,反覆呢喃著那句“信則有。”
俞非晚攤手:看吧,人生來就擁有選擇性失聰的神通。
俞萍又下意識嚼著鉛筆頭,柳葉似的眉毛緊緊皺著,神情哀怨聲音悽楚“堂弟為什麼不用抄經。”
分明,她連照面都沒跟老鰥夫打。
分明,她是和堂弟一起藏在了半坍塌的影壁牆後。
“要不,我再讓奶奶用柺杖揍我一頓消消氣吧。”
俞非晚捏了捏俞萍肉乎乎的小臉,彎彎眼睛“因為你跟我手牽手出院門的。”
“那我下次牽堂弟?”
“可以!”
“不行!”
截然不同的答案。
俞萍趴在桌子上嘆息一聲。
想到積分,身體內又似是被注入了一道能量,揮舞了下小拳頭,化身咆哮的小獅子,誓要把張牙舞爪的經書拿下。
積分積分,她愛積分!
她要用實際行動扞衛自己在非晚心中的地位。
哼,她才不是扶不上牆的小爛泥。
西屋這邊兒,與經書奮戰。
西堂屋那邊兒,也是手忙腳亂。
閒來無事的老太太在教付婆子玩自制的長條紙牌,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十有八九都多少會一些。
一般情況下,在冬日裡,老頭兒老婆婆們會三五一群圍在有土炕的人家裡,在夏日裡則是傍晚時分大柳樹下石頭上,興致勃勃的玩紙牌,這也是她們貧瘠生活裡為數不多的樂趣。
紙牌是細長條形狀的,上面畫著紅黑兩種顏色的點數。
算不上難,但數十年來都鮮少與人打交道的付婆子初學起來還是有些費勁。
老太太樂此不疲,很有耐心一遍遍手把手給付婆子講解著長條紙牌的規則。
付婆子從一開始的抗拒茫然到現在能與老太太你來我往,皺巴巴的臉上浮現著深深的笑意。
原來,離開那間小屋的生活是這樣的。
一直都特別注意著付婆子情緒的老太太,心中一鬆,嘴角也是一彎。
想要將付婆子真正的拉出那片籠罩了多年的陰影,僅靠她們一家人的關懷和接納是不夠的。
她得想方設法的教付婆子重新融入這個社會,教付婆子與人相處溝通的方法,能夠坦然自若的的活著,活的獨立,也能活的體面。
否則,於付婆子而言,就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新生。
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