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可笑(第1/2 頁)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簡單來說,有人打你,就揍他!”
俞萍搖了搖小腦袋“不是,不是。”
“我不是擔心大伯父。”
“我是擔心奶奶。”
“如果大伯父這個時候染了病,奶奶會難過的。”
“指不定,又會像剛才那樣扯著嗓子來要錢。”
“錢是要給爸爸治病的,誰都不能拿走。”
俞非晚的高高懸著的心,頓時落地。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聖母。
“放心吧,疼幾天就好了。”
林青山夫妻那一副地痞無賴的模樣,若真出個什麼岔子,可能就真的厚顏無恥把姥爺一家當長期飯票,站在姥爺頭上吃喝拉撒睡了。
“倒是你那堂弟,他過的或許並不是你以為的蜜罐裡泡著的好日子。”
“但,的的確確是個板正的小少年。”
日後,要麼就在原生家庭的沼澤地中被朝夕相處的家人同化。
要麼,內心就越發掙扎痛苦,最後出淤泥而不染,真真正正脫胎換骨。
只是,原生家庭的影響力和其強大和深遠。
最可怕的事情是你自以為透過自己的努力擺脫了原生家庭,可驀然回首間,你卻發現你的思維性格已經漸漸與曾經所厭惡想逃離的人別無二致。
那個時候,鋪天蓋地而來的窒息感足以毀滅一個人。
俞萍蹙蹙小眉頭“除了逢年過節,我很少去大伯家,關於海宏的很多事情都是此舉街坊鄰里大人們口中聽說的。”
說著說著,想起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想起了林青山心安理得握著木棍揮向她。
突然間,俞萍就沉默了。
俞非晚摸摸自己乾癟著咕咕咕叫個不停的肚子,心中又暗暗罵了林青山夫妻幾句。
民以食為天,飯點兒鬧事,不要命了?
就在這時,俞水山抱著俞鵬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晚晚,別多想,既然決定認你做女兒了,就不會因為再扔下你。”
“外頭那些風言風語,過些日子就好了。”
俞鵬的臉上還淌著淚,一見俞萍,小嘴一抿,眼見著就又要哭出聲。
“不準哭!”
俞萍當機立斷。
俞鵬半張著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最後只能偷偷捂著嘴,小聲的抽噎。
俞非晚的肚子甚是煞風景,叫的更響了,叫著叫著還把俞鵬的抽噎聲帶偏了。
商城裡,應有盡有。
但沒有積分,不能兌換,還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見狀,俞水山的眉眼柔和了些許。
“你倆照看下鵬鵬,我做飯。”
俞水山在轉身後,眼神再一次暗淡,望著西堂屋的方向,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受打擊最大的是老太太。
俞水山手腳麻利,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好了飯。
盛好後,端著碗站在原地猶豫。
“爸,我給奶奶端過去吧。”
俞非晚戳了戳俞萍的胳膊,俞萍心領神會。
俞水山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
總得面對,總要有個答案。
到如今,他也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俞水山雙手端著碗到了西堂屋“娘,先吃飯吧。”
老太太依舊跪在蒲團上誦著佛經,神情平靜而又肅穆,如旅人闖過了暴風雪,辨清了方向,尋到了歸路。
“水山,可怪過娘?”
老太太停止了誦經,搖晃著起身,緩緩轉動著手中的珠串,一雙渾濁的眸子就好似依舊能看透人心。
俞水山將碗小心的溫在火爐邊,攙扶著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才緩緩開口“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怪過。”
“那個時候總在想,為什麼娘待我總是冷冷淡淡,大哥為什麼總在私底下偷偷罵我是殺人犯的兒子。”
“後來漸漸長大,好像也就真的習慣了將上一輩的虧欠背在自己身上。”
“娘,大哥的親生父親真的是因我爹才死的嗎?”
俞水山抬眸,坦坦蕩蕩又分外執著的開口。
他真的想求個答案。
老太太閉了閉眼睛,將再一次翻湧的淚意壓下,再睜開後,整個人彷彿都蒼老了幾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