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揚州聚(忘了)(第1/3 頁)
大晉揚州城,九里三十步街處,倡樓之上菱窗大開,少年穿窗飛跳下來,落進一片嫩綠垂柳裡。
身披輕紗的妖豔女子倚在菱窗邊,揮手喊他。
“小郎君~”
“小郎君下次再來啊,奴家等你~”
李兗提著東西恍若未聞,一手解了馬繩,翻身上馬往子城外的大明寺奔去。
青山逶迤,隱於天際,薄霧似帶,迢遞不斷,大明寺的門就隱在這層輕紗般的晨霧裡。
“開門,小爺我回來啦。”
銅獸門環被李兗扣得啪啪作響。
“就來,就來。”
前院打水的小沙彌放下木桶,跑到門口去開門。
還撇著嘴嘟囔道“施主既能翻牆出去了,還要走門做什麼?”
他們大明寺原是不開禪房的,可月餘以前,主持突然命他們開了後禪房裡最好的幾間。
又幾日,李兗一行人就住了進來。
住也無妨,另兩位郎君都是好伺候的人,粗茶淡飯都吃得。
偏這李小郎君不行。
他每頓都要吃肉,還要吃烤的,全然不顧這是佛家淨地。
好不容易找了山下獵戶來給他烤肉,他還不滿,鬧夠了後山練武的師兄弟,近來又要日日下山去吃喝玩樂。
鬧得整個大明寺雞飛狗跳的。
寺門一開,小沙彌就見眼前迅速竄過一抹影子,再回頭就見李兗像個小豹子一樣往禪房衝去。
小沙彌雙手合十搖搖頭,自去做自己的事。
*
後禪房裡。
蕭屺坐在桌前,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聲氣,才開口:“七郎......”
“郎君,七郎君的藥好了。”
他剛要開口,門外又有小廝端著漆木托盤走進來。
蕭屺嚥下話頭,抬抬手,示意床上那人先把藥喝了。
小廝過去放下托盤,伸手想要去扶床上瘦弱的人,蕭岺抬手止住,自己起來靠坐到床頭。
藥湯還有些燙,他拿湯匙攪拌著。
蕭屺幾次看過來,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都有些開不了口。
蕭岺注意到,攪拌藥湯的動作愈發緩慢,微微抬眼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五哥有話說就是了,我與五哥許久不見,還真是生疏許多。”
“你啊,”
蕭屺又嘆口氣,揮退了身邊侍候的人,才開口:“我性子直,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蕭岺知道會有這一遭,遂放下藥碗,做出認真聽的樣子。
“你來這兒是不是想去南陳?”
蕭屺問得確實很直接。
蕭岺也答得毫不猶豫,“是。”
“是為了德妃娘娘?”
“不是。”
“阿耶許了?”
“沒有。”
蕭屺被他無波無瀾的樣子激怒。
“你也知道沒有,皇子無令離京實乃大罪,你要幹什麼,過江容易回來難,七郎你難道不知道這裡頭的利害?”
蕭岺沉默,只垂眼看著那碗湯藥。
蕭屺坐在桌邊無聲看著他。
床上的少年明明是與李兗差不多的年歲,正是鬥雞走狗飛揚頑劣的時候,可他不說有半分李兗的恣睢肆意,就是普通小郎君的活潑都沒有。
難道他這七弟生來便是如此?
當然不是!
他們都是聖人的孩子不假,可他們並非同母所出。
蕭岺的生母德妃,乃是南陳郡主。
而如今,大晉攻下南陳只是時間問題。
如此一來,蕭岺的身份就有些尷尬。
為避免難做,長安眾人也基本忽略蕭岺,當他不存在。
想到這,蕭屺怒氣頓消,只是無奈。
明明是常在行伍的人,看向蕭岺的目光卻也不免帶上一絲憐憫。
蕭屺說:“別人不管你,我得管你。”
他站起身,“我這些年在平城舊都待得久,不逢年遇節無召我都不得回京,照應你的地方也不夠,”
“這次回京我會向阿耶上奏,求他讓你跟我一起去平城,左右你在京中也無甚掛念,不如離京討個清淨。”
說蕭岺無甚掛念,這是有來由的。
不用說皇城的人,就是整個長安能記起蕭岺是當今聖人第七子的,都沒有幾個。
他實在是太不起眼了,靖武帝兒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