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坑人(第3/3 頁)
說最後一句吧?”
李兗不駁他這話,只甩開他,氣拽拽地往山下走。
“去哪兒啊?”
李兗沒回頭,彆扭道:“寺裡晚課,聽小沙彌們誦經去。”
朱溫策失笑,提起袍角追上去。
*
方才朱溫策跌下去的矮坡下,杏樹後一陣響動,一身綠衫的小娘子跌在滿地雪白的杏花裡。
聽到上面真的沒了動靜,季姜才安穩的在杏花堆裡坐下,雙手捶揉起麻得沒了知覺的小腿。
季姜這兩日總在揚州城裡的茶樓裡聽說書先生講書,講最多的是《驚蟄傳》。
說得是前朝末年,亂世初現,諸侯雄起,逐鹿中原,豪雄美人,蓋世江山的故事。
但豪雄美人、才子佳人什麼的她都不愛,最喜歡的是那出《黃粱歲》。
講得是千年以前,在揚州大明寺後的無名山上,一隻狐狸受小和尚點撥而化形,每每在夜間披一身杏花白衣,雙手持劍、飛簷走壁在揚州城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故事。
本來她也只是聽得起興,可誰讓她今日聽到,毓娘說揚州的杏花格外清香,她要帶人來這後山摘杏花,回去做成香囊。
這......她怎麼忍得住不跟來。
於是,她偷偷來了,一轉眼跟丟了毓娘不說還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方才,她正是聽到有人說話,才過來想跟著別人尋到下山的路,可沒想到竟然是李兗。
這她哪敢啊。
半月前仗著在自己的地盤,她狠狠坑了李兗一次,這次她一個人都沒帶,又是這荒山野嶺的,要讓李兗抓到,他不得活撥了她的皮。
天慢慢黑下來,季姜想著,更覺得這裡冷森森的,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她就是止不住地打寒顫。
又坐了會兒,等腿能站穩後,季姜扶著旁邊還在落花的杏樹站起來,她沿著方才朱溫策爬上去的坡往上看。
只一眼,季姜就絕望了,這坡對剛才那青年男子來說都是勉強爬得上去,對她,還是自己一個人,那絕無可能。
天邊最後一絲夕光堙滅。
季姜沒帶火摺子,如今再折返去找別的下山路實在太晚了,她只能四下看看,想找個墊腳的物什。
正當她瞄準了一塊還算高的枯木墩,想過去把它移過來時,就聽一陣細細碎碎的抽泣聲響起來。
一瞬間,《黃粱歲》裡,那狐狸給人開膛破肚、掏心剜肝的話,在季姜腦子裡連城一副清晰的畫幅,一節節滑過。
脊背竄上一股寒意,她又慢慢蹲坐回原地,抿著唇閉上眼裝自己不存在,可偏偏耳力卻變得異常清明起來。
那哭聲斷斷續續、時隱時現,卻無一不被季姜收進耳底,山上風逐漸大起來,伴著風聲,隱忍的哭泣變成嗚咽,卻也不敢放肆。
季姜壯著膽子偏偏身,視線穿過她方才藏身的那顆杏樹,落在不遠處,乍現的一團晃動的淡光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