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晉長安(第1/3 頁)
長安南傍秦嶺,北系渭水,乃前朝舊都,亂世裡幾次易主,凡在中州稱帝者必以長安為都城。
大晉自然也不例外。
晨起,五更二刻,熹光微微,夏風習習。
自太極宮正門承天門敲響第一鼓,隨後各條大街和各個坊間及寺院的鐘鼓依次響起。
鐘鼓叫早,長安一百零八坊坊門大開。
朱雀大街上,兩匹馬踏踏飛過。
馬上兩人皆著時興的流錦寶相花紋圓領袍,腰間墜著三四荷包和青白玉佩,一路風風火火、玲玲噹噹地往城門方向馳去。
楊景薦不愛騎馬,這會兒在馬上被顛得歪歪扭扭的。
“他們又不連夜趕路,咱們哪用得著這麼早,還有這馬,你從哪兒淘來的,顛死我了。”
“咱們可答應了阿駟的,等他‘凱旋’咱們就去城門迎他,這事宜早不宜晚,萬一他還有事要咱倆幫忙呢。”
說話的是竇方寶,他身材白胖,可馬騎得比楊景薦穩當了不知幾倍。
“我真是上了你的當,孟五怎麼不來?這還是他兄長和妹妹呢。”
“是不是今兒起得太早,你腦子不大好使啊,孟五跟咱們是一夥兒的,可他也姓孟,當初沒攔李兗已經是孟五放水了,現在還來,怎麼,他要改姓啊?”
楊景薦揉揉鼻子,不再做聲。
這事說起來他也有點心虛,沒別的,就衝他跟阿知的關係,放李兗去禍害她胞妹,這事兒......
但話又說回來了。
阿知的胞妹若真許給李兗,那也是一種禍害不是?
畢竟李兗那性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而且還要忍一輩子。
只苦惱了一瞬,楊四郎君就給自己找到了心安的理由。
城門就在眼前,竇方寶早跟城門校尉打了招呼,兩人翻身下馬直接往城樓上跑去。
*
與此同時,長安外的官道上,馬車平穩駛向前面長安城門,季姜半個身子探到馬車窗外。
官道上不乏有百姓挑著扁擔進城,她一個接一個的看,哪個都不肯放過,似乎看什麼都有意思。
五月的風不溫不燥,混著淡淡的陽光落在小娘子圓潤可愛的臉上,她單薄的柳綠衣衫隨風飄動,輕盈如絮,隨著擺頭的動作,兩個黑油油小發角上纏繞的碧綠絲絛也飛舞起來。
後面騎馬的朱溫策見了直笑。
“你說,這孟六娘子也算是在官家長大的小娘子,怎麼性情也這樣跳脫?”
旁邊蕭屺笑道:“跳脫?不是都說她身子病殃殃的嘛,這也跳脫得起來?”
“再病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嘛,”朱溫策抬抬下巴,“你瞧。”
前面小娘子跟她那個胖乎乎的小女使一起,兩人正伸出手來抓飛絮呢。
蕭屺見此卻有些發愁起來。
“那麻煩了,阿駟就是個跳脫性子,若是如此,這兩人恐怕不大相配了。”
“他們不是已經不對付了嗎?那還有什麼要緊?”
朱溫策年及弱冠,比他們都大,看得也更明白,“而且,未必不相配吧,熱熱鬧鬧的,多好。”
蕭屺沉浸在擔心裡無法自拔“好在年紀不大,都可以教,而且還有謝夫人在,更不怕教不好。”
朱溫策聞言只一笑,卻是不再聊這個,反而轉頭盯著蕭屺。
“怎麼了?”
蕭屺被他盯得發毛。
“我記得殿下你今年不也才十六吧,怎麼這樣......老成呢。”
蕭屺一甩馬鞭,“哼,你懂什麼,入了行伍就沒有不熟的,你不熟就等著被那些老油子們吃幹抹淨,”
“行伍裡都是拿命辦事的,是人就這一條命,真到戰場上,落下來的大刀可不會管你是什麼宮什麼殿的,你不熟,不熟就等死。”
朱溫策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人都往前去了,他才撇嘴道:“說得跟誰沒在軍營裡待過似的。”
此時的季姜還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在別人眼裡有些過分活潑,更不會知道這份活潑很快就要熄滅了。
她這會兒正玩得高興。
寶簾玩累了,靠在一邊的車壁上,託著腮看自家娘子。
“馬上就回家了,六娘子開心嗎?”
“開心啊,寶簾不開心嗎?”
季姜縮排身子來,捏了捏寶簾與她同款的發角,這可是毓娘給她們梳的。
“娘子開心,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