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倘若天光未曾殞(四)(第2/3 頁)
她斂目低眉,嗤笑道:“美夢?彌樓,那對深知真相的人來說,只會是一場噩夢……更何況,你們這種怪物有什麼資格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編織美夢?”
當年的她甘願留在夢中,只是一種自我放逐的懲罰罷了。
彌樓避開她的劍勢,蠱惑地開口:“噩夢、美夢,無甚區別,您何至於分得如此清楚?好好享受便是。夢能讓死去的人回來,您不思念她嗎?分明是您在自欺欺人啊。”
彌樓見自己的幻術無用,便放棄用霧氣去幹擾她。他那粗壯的尾巴狠狠打在地面,打出深淺不一的溝壑,裂口受他的力量影響,從中生長出滑溜溜的觸鬚,像是海底某些魚類的觸足。
彌樓打算藉由裂口牽制於她,她的劍招看似生生不息,卻又顯得滯澀,彷彿沒完全掌握這劍法,又或者學成沒多久,無法融會貫通,生疏極了。
待打亂她的劍勢,奪了她的佩劍,便可將那清心扣取來,再剝奪她的神魂。
彌樓的攻勢愈發緊湊,祁桑顯得招架不住,彌樓的尾巴重重擊在劍身上,震得她虎口發麻。
握劍的那隻手被震裂出幾道細小的口子,鮮血順著劍柄向下滴落,她的手臂不由得微微顫抖。
彌樓趁勝追擊,祁桑每退一步,他便再進一步,他的臉上揚起猙獰自得的笑,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離裂口越來越遠,護體的霧氣散得一乾二淨。
直到他一尾掃飛祁桑,看她飛身出去,重重地砸斷幾棵樹,在地上連連翻滾了好幾圈,才驚覺到她只守不攻的異樣。
可來不及了——
祁桑雖臉上多了好幾道口子,髮間沾上些許草屑與泥點,但眼眸含笑,絲毫沒有狼狽不堪的落魄感。
這傷看著嚴重,也就皮外傷而已。
她單手撐地,輕巧地躍起,七業劍脫手而去,繞到彌樓身後打散那蠢蠢欲動的裂口觸|須,化為一圈紅光截斷彌樓的退路。
與此同時,祁桑釋放出來的魔氣一一成鏈,撥地而起,猛地鎖住彌樓與那團霧氣。
鎖鏈收緊,彌樓由人形變作原形,是一條縈繞霧氣的長蛟。
他被束縛在魔氣中,承受著千刀萬剮的痛苦,不禁滿地胡亂掙扎翻滾,發出低鳴的嗷叫。
體內的力量霎時空了一半,祁桑的臉色微白,嘴唇有些乾裂,可她嘴角卻揚起笑,道:“彌樓,還記得嗎?我說過下次再遇上,我會親手了結你。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模仿她的樣子,尤其在我面前。”
她這百年來不常用劍……
是以,她的殺招不在這生疏拙劣的劍招之上,她所依憑的是這百年摸爬滾打、日復一日所積聚的修為。
“你這些年來似乎沒有一絲長進,所以才總將如今的我看作幾十年前被你困在夢中、險些魂飛魄散的手下敗將……好了,都結束了,屬於你自己的美夢也該破碎了呢。”
彌樓發出一聲短促尖銳的慘叫,而後浮在身軀上的霧氣蒸騰,猶如熱油潑在冰面,如霧的面板表面開始迅速融化。
祁桑伸出手穿過他霧氣的軀體,從中找到一顆蜃珠,而後五指猛地合攏,那顆珠子徹底化為齏粉,從她指縫滑落。
彌樓霎時化作一縷清煙,消散無蹤。
“呼——累死我了。”
祁桑拍了拍衣裳沾上的泥土,試圖整理乾淨,但顯然不盡人意,這件天水藍的斗篷不僅被劃破了,還沾了這麼多泥巴,看上去根本穿不了了……
算了,大不了賠他一件。
她深吸了幾口氣,得了空閒,慢悠悠地走回去,才發現那懸在頭頂的劍令亮得晃眼,她抬手遮了遮,朝晏淮鶴問道:“怎麼樣,彌樓死了之後,這幻陣的威力減弱大半,能感應到你留下的那道劍氣嗎?”
“嗯。”晏淮鶴回,“陸吾應已收到傳信了。”
可也不能就此鬆口氣,祁桑盯著那道裂口,感嘆道:“你這招後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到……畢竟第一關就是這玩意兒,接下來怕不是直接——”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四周響起一陣潮水漲落的聲音,憑空出現數不清的水珠懸停著。
祁桑輕鬆的笑容僵在嘴角,搭在劍柄上的不自覺握緊了幾分。
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她心中警鈴大作,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應,做出防禦的動作。
自她躍升到如今的境界後,已然很少遇到能在還未碰面時就令她感到危機的對手了。
淵罅裂口中的詭異物質不斷攪動,而後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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