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海市蜃影窺前塵(一)(第1/4 頁)
晏淮鶴此行是為救援陸吾弟子,才會途徑墜月谷,祁桑並未追問詳細情況,安靜地跟在後頭。
是以,兩人一路無話。
懷裡這隻靈獸叫竹悠,是七業閒來無事取的。
小竹悠雖是靈獸,卻不怕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魔氣,反而對晏淮鶴這個出身正統仙門的弟子忌憚得很,一個勁兒往她懷裡鑽。
她無意瞥去一眼,這人身上的煞氣居然比她的還重,也不知殺了多少魔類妖物,再結合方才的經歷,此人絕對不是個什麼善茬。
但……既來之則安之,燭明尊者與母親交好,她幼年也時常見他,按照輩分要喚一聲“阿叔”。
此去陸吾,或許能從筠澤那裡聯絡上祁若瑜。畢竟,她若是一身魔氣闖進玉京,以她如今的修為,怕是會被一掌拍出來。
只不過,祁若瑜——那傢伙會希望見到她嗎?
祁桑忽地不敢去深思,百年歲月能改變的事太多了,更何況自己並不討喜不是嗎?
晏淮鶴行至北方一處幽靜的山林前停下,縱身落在地上。他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盤,看著上方毫無反應的指標難得露出疑惑的眼神。
此塊玉盤叫做“七星儀”,可以感應到陸吾弟子身上的劍令,乃是專門用來尋人的。
此地偏僻,求救的弟子也只是以飛信說了個大概的方向,並未細緻言明具體方位。
可此刻七星儀沒有半點反應,四周更看不見一點村落的影子,與信中所言相差過大,或許應該冒險深|入這片密林?
林中的無邊黑暗蔓延進他的雙眸中,顯得他的神情更加莫測。
祁桑沒注意他的反應,見他停下,她也跟著落在地上,而後分出些注意去感應手腕上的七業。
七業劍靈被鎖在劍中正胡亂蹦躂,嚷嚷不停。
銀蟾淚嵌進劍身,對劍靈影響十分之大。
劍靈連化身出來都不行,只能透過傳音和她交流,她剛才嫌棄劍靈太聒噪,將識海與劍靈的連線斷去。
現在再看,劍靈倒是一刻不歇,居然能鬧騰一路也不覺得累。思及此,她便沒有把靈識再接回去。
銀蟾淚說到底是神族留下的聖器,碎片中蘊含的浩瀚靈氣打亂了七業劍身原本穩固的力量流轉,必須想辦法將其引導回從前平穩的狀態。
可她也不清楚該如何煉化銀蟾淚,她目前的修為和神器對比起來,可謂是天壤之別。
心有餘而力不足,劍靈再怎麼吵鬧,她也沒辦法,只能往後徐徐圖之。
“祁桑姑娘。”
她回過神:“嗯?”
晏淮鶴單手結印,試圖找出一條明路,分神問她:“冒昧一問,若是之後我對魔族之人出手,姑娘可會出手相阻?姑娘的實力遠在晏某之上,還望姑娘如實告知。”
這人自收斂了想要和她以命相搏的瘋魔勁後,看上去就順眼許多,行事也蠻有禮貌的。
但觸上手心莫名其妙被刻上的印記,她又感渾身都不舒服,就硬裝吧!
“你若只殺該殺之人,我沒有意見。但牽連無辜,我並不贊同。當然,有這個破血契在,你可真是假惺惺。”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臉色並不好看。
手上的血契真是個解決不掉的大麻煩……
“這樣啊……”
他雙指成訣,在空中劃出幾道簡易的符文,隨後指尖輕輕點在額心,白光一閃,他的眉心驟然顯出一道燦銀色的印記。
七業口中的天衍劍令,有類似破開迷障、靜心凝神的效用。
他回過身,垂眼看她,氣質陡然一變,眼眸淬著冷意,帶著些固執的口吻,平靜陳述:“可對晏某來說,邪魔一類,皆是該殺之人。”
祁桑看不慣他那個樣子,哼了一聲,輕飄飄回:“噢,真可惜,你殺不了我欸。誰讓你錯過機會,還打不贏我……嘖嘖嘖。”
晏淮鶴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微笑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那麼,便一同進去吧。”
聽完他的話,她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密林裹著一層詭異的霧氣,像是靜靜等待獵物的深淵巨口,蟄伏在黑夜中,只等他們送上門來。
她體質特殊,身上流著魔族與修士的血,也就是俗稱的仙魔之體,感官要比常人敏|感許多,也能憑藉肉眼看見一些特殊的東西。
晏淮鶴需要天衍劍令加成才能看見的迷霧,很明顯就是某個修為不低於他的人設下的陣法。
她不解:“這麼大的幻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