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劍問道叩天命(一)(第1/3 頁)
枕雲峰,舒光殿後。
高峰入雲,雲霧瀰漫,林木蔥鬱,枝葉青翠欲滴。飛瀑直掛而下,衝擊凹凸的石壁,濺起粒粒分明的珠粒,蟲鳥的鳴聲與水聲交錯,似蓬勃生機不絕於耳。
瀑布一側的石亭之中,歲星松燈迎風輕拂,嫋嫋雲煙升騰,一派祥和之景。
亭中,一方石桌,一副白玉棋盤,兩人對弈;松下,一方木案,甘泉初沸,四人圍坐,靜侯茗香;瀑前,靈力凝成的水幕緩緩浮現一人的身影,此人身後雷霆傾瀉,顯然是個十分險絕的危地。
這幾人正是曾滿譽十四洲的陸吾七劍,亦是陸吾如今的長老及峰主。
日頭微斜,瑰麗雲光之下,筠澤在漫長的沉默中率先開口,他的語氣中帶著些少年人的忐忑:“掌門師兄,此事你以為如何?”
“怎麼?我們的混世魔王收徒還會講求禮法規制嗎?”談風濯落下一子,語氣輕鬆,頭也不抬地回,“倒也難為你這閒不住的性子來陪我下棋,一連七日,那孩子對你而言看來十分重要。”
筠澤急於要個答案,追問:“師兄既然明白我所求為何,便莫要再打啞謎了。”
“月川劍骨、七業兇劍,以及這不過百歲出頭的年紀便有著乾元境的修為……按常理來說,她入陸吾,沒什麼問題。”談風濯笑了笑。
“所以,師弟我這七日正是為這常理之外的可能。”
他的話語一落,一旁飲茶的人放下茶盞。
乘豫舷拿茶簪撇去茶沫,狀似無意地嘆道:“多少年了?那句被奉在瞻明殿的八字讖言都傳了五代掌門了罷?”
三千六百年前,曾有一位手持望月神劍的神秘女子來到陸吾,與天衍尊駕一敘。
臨走前,這位女子曾對當時的掌門叮囑過一句話,說是七業這柄劍的新任劍主與陸吾有著妙不可言的緣分……
恰逢,當年的掌門曾因算出陸吾或逢一大劫,而去向桃源望臺的卜者子不語求解,只得八字讖言——‘亢極之悔,過由自取’。
奕初妤似有所感,便接過話頭:“憬月的這孩子不但是七業劍主,還有著仙魔之血,更與騶虞神獸有那麼一絲不淺的聯絡。她與陸吾的緣分,是福還是禍,尚無法定論。”
“不過,這孩子心性極佳,赤子之心尤為難得。更何況,她捨身救下小鶴,於陸吾而言便是有恩。”謝辭玉抿了口茶,“這八字讖言嘛,師尊從來不信這個,我亦是如此。”
“那麼目前看來,同意老七收徒的就只有大師姐,老七你這事看來不太能成。”
顧子野撥開茶盅的葉稈,笑道:“只是我也不信那勞什子讖言,只要她過得了問道閣六層,劍心堅定,那就算她是這未來之劫又何妨?你們思慮太多,顧及也太多了。”
乘豫舷對他的態度頗為不認可:“分明第一關便是我們的意見,你又繞到問道閣上,這意思豈不算中立?莫要帶壞了小六。”
一眾人又齊齊看向一旁水鏡中浮現的人影,只見她沉思片刻,緩聲道:“我只想知曉,小師弟收徒的緣故。”
“……”筠澤默了一瞬,朝瀛晝回道,“師姐你還是一貫一針見血啊。緣由嘛,沒什麼別的緣由。因為她適合陸吾,陸吾也適合她。”
瀛晝怔忪片刻,旋即臉上浮現一絲淡笑:“這是師尊從前說的話吧?我相信小師弟看人的眼光,既如此,我贊成。”
“哈哈,連老六都這麼說了,那我改一下主意,我也贊成。”顧子野接話。
奕初妤適時開口:“如此小筠便得了三人的贊同。問我的意見的話,這孩子討人喜歡,要不轉給我憫蒼峰來收?”
“初妤每回都喜歡越過討論,求一個善果。真論起來,宗門這一代弟子內既有青丘大澤的王女,又得塵遠涯引渡忘川的聖子,這仙魔之體的七業劍主留在陸吾也不算離譜,只是嘛……”乘豫舷說到一半,便故意停下,一派諱莫如深的樣子。
顧子野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二師兄說話總是模稜兩可,扯七扯八的,幾個字的事,可或不可?”
“自然是——”乘豫舷拖長音,故意賣關子,他話鋒一轉,朝談風濯問道,“此次雲異現身,可有什麼特殊的緣故?以及,晏淮鶴是否有將情況如實一一複述給你?”
談風濯反問:“你懷疑什麼?”
“我懷疑,雲異此次動手,是為了尊駕。”
奕初妤忽然抬眼,手上力道一鬆,茶盞磕在石案上。
脆聲響起,引得眾人側目,她鎮定自若道:“若是為了尊駕,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