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第1/4 頁)
申城,深秋,寒風凜冽。
國際金融大廈演播廳內,“申城恆信集團”的巨大墨綠色隊旗插/在發言席兩側。臺下,各路體育記者翹首以盼。
工作人員進行釋出會前的最後檢查:麥克風、擴音器、網路藍芽……一切就緒,準備開始——
寬闊的場地暗下燈光,媒體鏡頭的快門聲不絕於耳。混亂中,有人在後臺驚呼:“沈疑怎麼還沒來?!”
新一屆全國象甲戰火重燃,申城恆信照例按成績挑選六名隊員出戰常規賽。
發言席上,總領隊與其他五名西裝革履的棋手嚴陣以待,唯獨左邊的位置有一個空缺。
“賽前釋出會都開始了!”後臺的人急得團團轉:“她到底想幹嘛?現在人在哪裡!”
“剛剛小張給她打電話了,沒人接。”實習生怯生生地接道:“好像被孟先生留了。”
領隊儘量放慢語速,拖泥帶水介紹完今年隊伍的人員變化、備戰情況、預期成績等內容。隨後,進入媒體自由提問環節。
臺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性記者舉手:“各位發言人好,我是來自南方體育快報的記者,有問題想問棋手沈疑小姐。”
這話一出,大廳內一片寂靜。
每個人都看見“沈疑”名牌後面那張空著的椅子。
——目中無人到連新聞釋出會也不來嗎?
領隊劉志澤的臉色明顯黑了一個度,用眼神示意旁邊的隊員打個圓場。
“記者朋友好,”被暗示的隊員汗流浹背:“這個問題我們先……”
就在這時,釋出會現場的大門猝不及防被人推開。
一束冷白色的光傾洩而下,將昏暗室內一分為二。
光滑的瓷磚地面上遙映出一個纖長高挑的身影。女士高跟踩上去,發出清脆的響。
來人步伐極為沉穩,有種萬事在握的氣魄。絲毫不因遲到而慌張驚恐。
劉志澤的臉色更黑了,恨不得現在就把來的不是時候的人給請出大廳。
“有問題要問我?”沈疑長髮及胸,一身白色修身西裝精明幹練。她笑了笑,一雙狐狸眼自然彎起,似乎絲毫沒有將自己的窘境放在心上:“先向各位媒體朋友道個歉,路上堵車,來晚了。這位——南方體育快報的朋友,有什麼問題請隨意。”
“好的。”不知是不是為了給遲到的沈疑一個下馬威,記者意味深長:“首先申明,我不是在性別歧視,但女性在棋類領域的確和男性有很大的先天差距。您作為有史以來第一位進入象甲聯賽的女棋手,要和一眾男性精英對弈,會不會覺得不公平?還是說,自信自己能取而代之?”
在很多領域,女性總會被逼迫著承認“自己天生就弱於男性”。
但如果沈疑否決這一點,又容易被媒體曲解成“有擊敗全國的男性棋手的自信”,惹來路人群嘲。
總之,無論回答什麼,都是一個坑。
“是的,現在女性的天賦可能確實不如男性。”發言席上,沈疑把長髮撩到耳後,大大方方地承認。
鏡頭裡的她,面板瓷白,薄唇不點而紅,漂亮得不輸任何偶像明星:“但希望大眾能給女性棋手多一點時間。畢竟,女性解放距今才剛剛過去七十年。不必把一切都歸在男女的框架裡。”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可能下一位能象甲聯賽上擊敗我的女棋手,此刻正坐在電腦前觀看我的比賽——”
“我對此感到非常榮幸。”
全場靜默,三秒後,掌聲雷動。
“……”
那名男記者或許是沒能達到預期使她難堪的目的,轉而又丟擲另一個尖銳至極的問題:
“那請問您又如何看待網傳您和您的教練,孟景硯先生的戀情?”
拍手聲瞬間勢收,場內氣氛如一張瞬間拉緊的弓。
一個家境不夠優渥的草根棋手,能獲得全國積分第三的特級大師親自指導,並且成為他唯一一個弟子——
潛臺詞很明顯,作為現在唯一有資格進入象甲的女棋手,背靠大樹好乘涼,背地裡對老師疏通的“人情”應該少不了吧。
科班出身的專業記者,如果無人指意,不可能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問出這種問題。
沈疑的目光越過臺下一張張驚詫的人臉:表面上,他們對她的境地深感同情,無論男女都目瞪口呆,時不時對那位冒昧的記者投去責怪的一瞥,極其富有正義感。
但全場的快門聲不絕於耳,甚至比剛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