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狩（三）(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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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esp;春狩（三）

&esp;&esp;（1）

&esp;&esp;“阿姊！”

&esp;&esp;摔落懸崖的那一刻，陸雁黎驚叫一聲，手伸向前——

&esp;&esp;陸景瓏應聲回頭，下意識伸出手，指尖快要觸到他的手時，卻突然停頓了一下。

&esp;&esp;兩人的手指擦過，她站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就這麼看著他墜落。

&esp;&esp;陸雁黎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縮小，小聲囁嚅：“阿姊……”

&esp;&esp;耳邊盡是風聲，底下是萬丈深淵。陸雁黎閉上眼睛，在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錐心刺骨的恨意。

&esp;&esp;以往她再怎麼作踐他他都能忍，因為他總覺得，只要他對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她就不會放棄他。

&esp;&esp;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有那一絲脆弱的姐弟親緣。

&esp;&esp;可她連拉都不願拉他一把，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esp;&esp;於是那蛛絲般的維繫終究也是崩斷了。

&esp;&esp;他的阿姊，當真是半點都不喜歡他。

&esp;&esp;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握住，他下墜的勢頭猝然而止。

&esp;&esp;陸雁黎緩緩睜眼，逆著光，看見一張被籠罩在陰影中、模糊不清的臉。

&esp;&esp;刺目的陽光從那人身後的玻璃窗外傾瀉而下，他幾乎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esp;&esp;他意識到這並不是他的記憶，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又成了程燕回。

&esp;&esp;是走馬燈嗎？

&esp;&esp;周遭是陌生的環境，和無數好奇圍觀的陌生眼睛。他似乎身處學校，正搖搖欲墜地踩在樓梯邊緣。如果沒有緊握著他的那隻手，下一秒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地滾下去摔得頭破血流。

&esp;&esp;那隻手稍微用了點兒力，將他拉了起來。程燕回踉蹌著站直了身體，面前的人並沒有後退，他在快要撞上去的前一秒勉強止住了步子。

&esp;&esp;兩人身高相似，視線平齊。程燕回終於看清楚了，拉他的人是誰。

&esp;&esp;琥珀色的雙眸冷淡而疏離，即使她此時面對面地看著你，也會讓人覺得根本沒誰能入得了那雙眼。

&esp;&esp;“讓開，擋著路了。”

&esp;&esp;十七歲的程漸融，學校中真正立於金字塔尖的頂級階層，被所有人仰望卻又無人能真正靠近的存在。

&esp;&esp;美麗又殘暴，還帶著極致的誘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中，她代表絕對的強權。一舉一動都猶如蝴蝶扇動的翅膀，雖然微小卻能瞬間在整個學校範圍內席捲起風潮。

&esp;&esp;或許她並未授意過什麼，可光是“程漸融討厭程燕回”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了。

&esp;&esp;他是因為她才陷入如今這個境地的，她又為什麼要拉他？是看他可憐還是一時興起？

&esp;&esp;他的心臟不知為何瘋狂跳動起來，只要一靠近她就想起連夜的噩夢、疼痛的左眼和被當成獵物戲耍追趕的恐懼。他像個木偶一般僵硬地挪到一邊，像是被她的聲音操控了一樣。

&esp;&esp;程漸融未再多看他一眼，視線自始至終平視前方，一步步走下臺階。

&esp;&esp;堵在前方的人潮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動為她讓出一條透過的窄道。程燕回站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默默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伸手按在了心臟的位置。

&esp;&esp;那裡，失重的感覺依舊沒有消散。

&esp;&esp;（3）

&esp;&esp;程燕回悟出一個道理：也許想要在這個學校生存下去，得到程漸融的庇護是他唯一的一條路。

&esp;&esp;即便她是給他帶來這一切災禍的罪魁禍首，可她本人對他的惡意似乎就終止於那天的獵場了。她的壞也像是孩童式的，仇不過夜氣不走心，發洩出來以後她就拋之腦後了，也不管這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esp;&esp;又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