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閒居少鄰並,草徑入荒園(第2/3 頁)
個學子如履薄冰地被叫入內殿,有的出來的時候如沐春風,神采奕奕;有的出來的時候如霜打的茄子,半哎半怨……
董閒鄰的手微微顫抖,心臟也如受驚的小鹿般快速鼓動。豆大的熱汗浸溼了他額前的碎髮,背後更是溼漉一片,彷彿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輪到他進殿面聖,殿內金碧輝煌,硃紅色的柱子如巨龍盤臥而上,直衝雲霄。這隻能在世人所述之中想象的畫面,如今他卻真真切切地見到了,不禁有些耳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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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那位尊貴非凡,氣宇軒昂中帶著不怒自威的肅殺之氣,彷彿是九天之上的神只,令人在他面前不得不誠惶誠恐,卑躬屈膝。
皇帝面無表情,聲音如洪鐘般問道:“你就是董閒鄰?”
“回陛下,正是草民。”董閒鄰畢恭畢敬地回覆道,行禮的手指如風中殘燭般顫顫巍巍。
他的模樣與他人有些不同,手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未到而立之年,卻彷彿已至風燭殘年般。
他那如枯草般的長髮很久沒打理了,此刻顯得有些乾枯毛躁,頭髮也因為日夜不輟的苦讀,被染白了些許。
雖然束好了頭髮,但他在人群中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如此的鶴立獨行,存在感卻被壓得極低,彷彿是被遺忘在角落的塵埃。
“你為何要參與科舉?”皇帝身著龍袍,端坐上方。
董閒鄰低著頭,不敢直面龍顏,他的聲音沙啞:“為了入朝為官,造福一方百姓。”
皇帝的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對這個答案已經司空見慣。
“那你要如何造福一方百姓?”
“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董閒鄰答道。
可皇帝明顯對這個回答明顯是不悅的。
“能否具體說說。”
一滴汗墜在殿前,無人驚覺。董閒鄰弓著身體,遲遲沒有起來。他嘴裡的聖賢書錚錚有詞,可顯然這不是皇帝想要的,他說不出來。
如何要當官?因為不讀書就沒有出路,當官就是出路;當官為的什麼?為得造福一方百姓,因為大家都在這麼答的,父親也是這麼和他說的,書裡也是這麼寫的;如何造福百姓?他不知道了,自己就是百姓,可活著,他並沒覺得有何不公,就是覺得了也被打磨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為官只是為了為官,為官就是為了造福百姓。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如同被玷汙的美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讓他離開。
他落榜了……
他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木然地行走在宮裡冰冷的青石板路上,他的軀體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空落落的,而他的靈魂早已不知飄向何方。他愣愣地凝視著宮牆,垂眸許久,最終還是默默地離去了……
沒有了讀書這出路,他如往日一般拉車,代寫家書。他被人恭喜,被人厭惡。然而自己卻渾然不覺般地如同機器般重複著,一日復一日。
每當拉車來到那個路口,那個路口的宅院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精緻高大、熱鬧非凡的商場。一樣的熱鬧,卻再也尋不回往昔的模樣。
他微微垂眸,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額角滑落,滴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車依舊被無情地往前拉著,他不再去想,不再去看。直到離開這個巷口。
這些年,他的身邊始終空空如也,他覺得自己愧對覃沐。因為在他急需用錢的時候,他不得不賣掉了她的金釵,這才勉強苟活了下來。用錢的地方總是比賺錢的多。
而那封信,卻如同被遺忘的珍寶,遲遲沒有寄出。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每當午夜夢迴,都會被噩夢驚出一身冷汗。他的眼神乾枯得如同沙漠,卻又蓄滿了無盡的淚水,終日以淚洗面。哭完,明早還要繼續生活……
到了耳順之年,已病入膏肓,他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漏風的窗戶,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無情地捲進刺骨的寒風。
屋內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再過幾日,便是春日了,屋外的冰雪已經漸漸融化,只是那吹來的風,依舊帶著些許凌冽。
他虛弱地握拳,咳嗽了兩聲,烏青的眼底,神色盡顯疲憊。他的身材瘦削得如同風中殘燭,身上的傷口不斷,有些甚至微微潰爛,散發著惡臭。
後來他年紀大了,沒人再來坐他的車,他的眼睛也有些看不見了,漸漸沒了營生,到現在連治病的藥都買不起了,只能躺在榻上等死。
夜裡,一道影子探入門縫,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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