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爾伯特(第1/2 頁)
1890年,哈羅蓋特,深夜。
世界一片昏暗,清冷的月光如海潮一般撫平了天地的喧囂,萬籟俱寂。
“呼、呼……”
男孩幾從夢中驚醒,他幾乎是嚇到跳了起來,棉被掀到地上,身下的被褥也早已被汗水打溼。
黑暗的臥室裡寂靜無聲,只餘急促的喘息,視線中的昏暗和模糊的身影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彷彿歷經了一次悠久的沉眠,當再度甦醒的時候才恍惚驚覺早已流逝了千年。
“咚咚咚。”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希爾伯特,孩子,你怎麼了?”
微微擦拭掉額頭的冷汗,男孩利索的下了床開啟門,門外站著的是一位白鬚白頭的老者,灰色的眼珠在此刻顯得尤其的渾濁,隱約有些陰森。
“沒什麼安德魯神父,我只是做了個噩夢,吵醒你了真是抱歉。”希爾伯特微微頷首表達著歉意。
“是自己一個人睡有些認床吧,我小時候也會,你應該是太興奮。”安德魯神父摸了摸眼前瘦小男孩的頭髮,露出慈祥的笑臉。
“這麼小就要出遠門了,也難怪,到了學校以後應該就好了好了,再睡一會吧,明天坐馬車會很累的。”
“謝謝您,我知道了。”男孩乖巧點了點頭。
等到神父離開,他輕輕關上了房門,只是並沒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
寂靜的街道不時傳來犬吠,不遠處的河流也涓涓蕩起幾絲月華,綿綿拍碎在岸邊的石壁,留下點點輝光。
“呼。”
又是長舒了一口氣,男孩輕輕咂了下舌,揉了揉通紅的眼眶,“只是一個噩夢吧。”
“倫敦。”
希爾伯特望著天邊喃喃自語,,剛才的噩夢讓他有些怕黑了,大概今晚是睡不著了。
他的心中有些焦慮,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明天就是他踏入新生活的第一步,也是他獲得尊嚴的第一步,主教說了,只要他在倫敦的學校畢業就能回到哈羅蓋特成為像安德魯一樣的神父,未來甚至能夠到梵蒂岡甚至更遠的地方。
只是他並不想成為神父,他想要的更多,神學院只是他的第一步,如果有可能他還想要上大學,他還要見識更多的風景。
——
五天後,倫敦。
時間是三月的傍晚七點,天氣陰沉,濃濃的迷霧籠罩了這座城市,遠方還有不斷沸騰的雲霧,彷彿整座城市都是置於沸騰的水壺之上。
街道上一片泥濘,空中盤旋著令人壓抑的卷卷黑雲,倫敦河馬路上的暗淡路燈照到人行道上只剩下瑩瑩的微光。
街道兩旁店鋪的玻璃窗裡射出黃色的燈光,穿過迷茫的霧氣閃閃的照射在車馬擁擠的大街上。
“踏、踏、踏……”
哈羅蓋特距離倫敦將近三百多公里,而且沒有直通的火車,主教每次也習慣於選擇乘坐馬車前往,因此這段路幾乎花費了三天的時間。
“希爾伯特,這是你第一次來倫敦吧。”大概五十多歲頭髮灰黃的富態老人緩緩開口。
“是的,主教大人。”希爾伯特點了點頭。
“哦,孩子不用這麼拘謹,我還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充滿了好奇,而且接下來的幾年你都會在這裡度過,安心另外有事的話可以在學校寫信給我。”哈立德主教微微笑著,看著眼前故作大人某樣但心裡癢癢不時瞥向窗外的男孩。
哪怕這個男孩是個天才但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他很看好眼前瘦小的男孩,雖然來自社會最底層,小小年紀已經見過這個世界的骯髒和殘酷,可那股堅韌不拔的精神還是讓他在遇見的第一時間驚歎不已。
更關鍵的是他彷彿神授一般無師自通了兩種語言,這不得不讓他相信這是主的指示,彷彿那名傳說中法蘭西聖女在睡夢被授予了神的智慧。
如此神奇的孩子不接收進教會簡直天理難容,所以他給予了這個孩子一個機會,想要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謝謝您,哈立德主教,可您已經如此慷慨,我不該丟了您的面子。”希爾伯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身為主教隨意的拋頭露面有損威嚴,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的主教甚至神父出現要麼是走路要麼是馬車,很少有直接自己騎馬的。
按照安德魯神父的話說,步行顯得虔誠,而馬車的隱蔽則更能保持神秘,他們是侍奉主的人,與人間保持距離才能離主更近。就像是傳說中的教皇,人間離上帝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