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緣邊痛(第1/3 頁)
趙俐俐說足半小時,以證明她是如何地愛施華燊,對方又是如何地愛她。
詩綺將頭靠在牆壁上,饒有興致地看著趙俐俐,然後整個人笑了起來。
彼時趙俐俐正在說施華燊為了給她過生辰,大手筆包下一艘郵輪的事情,聽了笑聲,先是生氣地跺腳,隨即垂頭喪氣地坐回來,威氣全無。
趙俐俐耷拉著雙肩,腰桿略彎。
她也沒多少底氣去說道何詩綺。
身邊的朋友談戀愛,小男友隨傳隨到,什麼話都可以和他聊,他要是敢與哪位女性有半點瓜葛,定要與他鬧個不死不休,直到他跪地發誓再也不敢為止。
可施華燊不一樣。
趙俐俐家境不差,但與男友相比,簡直是海里的小魚見巨鯨。
男友出手大方,珠寶華服、香包豪車應有盡有,她更是被他帶進以往連門檻都摸不到的上流社交場合,結識一個個行業裡的人物。
就連上月在大劇院隨舞團演出,也是男友的間接功勞。
以她的芭蕾舞功底當然能上,但同她一樣功底的舞者並不是少數,她又那般年輕,能被選上,有這麼幾項原因是施家與大劇院老闆相交甚好。
她得到太多太多。
但男友不專情,就要去指責女方狐狸精嗎?
她只是不敢對男友發火,也狠不下心結束這段供養關係,只好對另一方怒氣沖天。
現在思來,當真面目醜陋,形同小丑。
趙俐俐表情十分挫敗:“我知道你笑什麼。”
詩綺轉頭看她,先前還耀武揚威的人如洩氣皮球,看模樣似在反思,瞧著一派天真可愛。
詩綺搖頭嘆笑:“不,你不知道。”說完看向廊外的樹林。
此時天空烏雲聚合,起了陣陣溼涼的風,吹得她的長髮貼在牆壁上飛舞。
“趙小姐,你在家裡,一定備受寵愛吧?”
趙俐俐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轉了一個如此生硬的話題,警惕著應付:“當然了。我的爸爸媽媽,兩位姐姐,祖父祖母叔叔伯伯嬸嬸姨姨,表親兄弟姐妹都很喜歡我。”
詩綺又笑,用力咬著食指關節,以其痛緩解心口翻湧的酸澀。
同人不同命,這世間向來如此。
“趙小姐的芭蕾舞,是從小就學起的?”
“是啊。小時候報了很多班,就芭蕾最感興趣,一路學到了現在。”
“你是自己考進來的?”
“廢話!施家時不時給大學捐錢捐樓,我是在學校禮堂裡認識的燊哥。可不是央他送進來的。”
雨開始下來起來,先是淅瀝小雨,不到兩分鐘變大,涼風將雨絲吹進廊下,偶有幾絲飄到面板上。
“但我是。”詩綺如是說。
“可你——”趙俐俐本想說你不是科科第一嗎,忽然反應過來她是上學期才轉學進來的。
“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從來沒有體會過。我方才笑,是羨慕你。”詩綺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你是一個擁有很多愛的人。”
這話打的趙俐俐措手不及,她張著唇,始終回不上一個完整的字。
“有人出生擁高樓,有人蹣跚小路間。”詩綺拿起擱在一旁的泳裝站起身,“我知你今日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我是不會離開他的,只有在他身邊,我才能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詩綺走到前方的鐵皮垃圾桶前,將團起來的泳裝丟進去。
她回過頭,對著還坐在那裡發愣的趙俐俐說:“趙小姐,再會。”
這場談話過去一個月後。
趙俐俐給詩綺發簡訊,約她在某棟教學樓的五樓走廊見面。
詩綺去了。
小公主若有害人之心,也同幼貓伸爪一般,沒什麼可怕的。
頂著五月灼亮耀眼的太陽,迎著滾滾暖風,在樹蔭與空曠中穿梭,詩綺走進教學樓,踩著一節節臺階踏上五樓。
抵達五樓時,她的呼吸有些許喘。
趙俐俐站在走廊上,一手搭住欄杆,轉身招手讓詩綺走過來。
詩綺走過去,同她站在一起,雙手搭在欄杆上遠望風景。
“何詩綺,你那天的話我一直想了很久。”
“不過是些糊塗話,有什麼好想的。”
“是沒什麼好想的。只不過當我代入自己,即時嚇到周身發冷。我習慣依賴家人替我收拾好一切麻煩事,如果有一天他們都沒了,我或者會生存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