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閒聊(第1/2 頁)
中介威爾森幸運地趕上了一輛蒸汽卡車路過,烏泱泱的煤煙把夕陽渲染的更加絢爛,雷德杵著柺杖,遙遙眺望著太陽落下的地平線。紅色的霞光灑落在他身上,更顯得他形單影隻,格外孤獨落寞。
“如此一來,事情差不多走向瞭解了。”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再出什麼變故,他的後手準備也夠得上。一直以來緊張憂慮的心情,終於得以放下。
就這樣望著落日,彷彿一切都沉沒太陽西墜的軌跡中,一切都如同泡影,只要等到太陽落下,身上的一切不幸和悲痛就會隨之遺忘。
雷德杵著柺杖,悽切寒冷的冬風使勁兒拉扯著他空蕩蕩的右腿褲腳,身旁的村民和路過的行人談論著這個世界獨有的笑話,陌生的小麥香氣則來自於一旁的啤酒館。
這一切都提醒著他自己:他離開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因為一碗符水,闊別了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鄉,從城市家庭中長大,四肢健全的大學生,變成一個貧困潦倒,缺腿殘疾的童工。
雷德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是第三天了。
實話說,他混到這個地步,本可以不顧那兩個拖油瓶小鬼的死活,或者乾脆當初就直接讓工賊幫的人打死了這兩個小傢伙,自己好免了債務偷偷跑路,然後美其名曰‘反正不熟悉,回頭跑回來報仇’就是了。
可雷德做不到。不論怎麼想,他都做不到這麼自欺欺人的行為。
也許他確實是因為那符水的問題,在原本的世界被毒死了,才會繼承了雷德·金痛苦而悲慘的記憶,藉助他的身體重生過來,才會因此對艾德爾和雅米關懷有加。
但,就算沒有這些記憶,難道面對隨便兩個可能會遭遇不測的孩子,冷漠地旁觀著,對他們說‘我會給你們報仇的’,然後拋棄他們,自己杵著柺棍以每秒1米的‘高速’趁機跑路,這便是正常的嗎?
雷德做不到,哪怕只是兩個普通的小孩子站在鐵軌上玩耍,作為一個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現代社會青年,他本能地就會衝上去呵斥讓他們離開。
更何況,這兩個小孩子,在他被砍掉右腿後,一直堅持守在身旁,在明知道他是個殘廢,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下,還是花了好幾天口糧的錢,買了一副柺杖,忍飢挨餓,也要折火柴盒賣錢,把家裡所有的吃的都留給自己。
如果說就這麼拋棄了這樣對待自己的艾德爾和雅米,雷德覺得自己完全稱不上是人類,更不配稱之為是一個來自現代民主社會的文明人。
他前世是一個在網上稍有不爽,就會憤怒地砸鍵盤,甚至線下約架,仗著自己一米九高,高中練過散打,狠狠教訓過不少鍵盤俠,甚至是大學的俄羅斯留學生的暴躁老哥。
但是在這個世界,他卻忍耐了足足8個小時。
因為身體羸弱而且缺了一條腿,他甚至不能胖揍一頓薩姆監工。因為身邊這兩個弟弟妹妹在,他也沒有和工賊幫爭執起來。甚至在夢中,他都得保持著三思而後行的謹慎態度。
真憋屈,但是如果為了自己痛快一時,就置弟弟妹妹的安危於不顧——只要是個三觀正常的人都會唾罵他一聲‘人渣畜生’。
人是因為有了教育、記憶、人格和靈魂,才能稱之為人的,只會為了自己的生存和慾望活動的人,不過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雷德覺得,自己不說作為穿越者,雖然出身卑微了些,征服世界,建立霸業是有點不太現實,但再怎麼說,也不能跟盎格魯撒克遜人和軍國主義鬼子,那種沒教養的殖民侵略者一般,把殺戮和縱慾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事實證明,人一旦擺脫了危機的狀態,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雷德啥揉了揉脖子,嘆息一聲:
“人類的社會,真是太難過了。”
“你才多大,就說出來這種話?不嫌老氣嗎?”
他話音未落,薇爾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微微側過頭,只見薇爾微遞過來一隻木杯子,裡面盛滿了橘子汁一樣,散發香氣的熱果汁:
“這是給你的,工人小先生。”
“謝謝,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雷德接過熱果汁,這是一種本地的野果,喝起來有點像是砂糖的甜膩感,溫熱的果汁灌進肚裡,五臟六腑立刻變得暖和起來,舒服極了。
薇爾微咬住杯子邊緣,轉身雙手一撐,坐在了一旁酒館的欄杆上,隨意地說道:“你的手上有繭子,是長時間握扳手和擰動螺絲磨出來的吧?加上這種帽子看起來也很像機械工人的,喏,一猜就能猜到了。”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