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四)(第2/3 頁)
芝在操持莊務的同時,也將拋下多年的修行撿了起來,辛蘭則仍然在大多時候不出門。
一切
都很安穩平靜,看情形似乎要繼續安穩平靜下去。
到了六月,田中的稻穀快要成熟,金波如海,看得盧莊的佃農合不攏嘴。按著規矩,主家的田裡豐收,那麼他們這些佃戶所得的也能增加,不少人開始盤算,今年年底時能否給媳婦孩子置上一件新衣裳,讓老人吃上幾頓好肉。就連莊中的雞犬,也似乎感染到莊戶人家的歡快,鬧得分外有勁一些。
“果然田園如畫,正如許公所言啊。”
在通往盧莊的路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微笑著對同伴說道。
他的同伴正是江州知州許汜,在江州是第一大的官職,可在那個男子面前許汜卻顯得分外小心。他拱了拱手:“聖天子在上,賢君子在側,百姓安居樂業,才有這田園如畫之景。”
“許公在我面前就別說那套話了,我還不知道麼,若不是許公以清靜無為之策不勞煩民力,又以重賞墾荒之策獎勵耕作,哪有這副情形。至於朝中的那些賢君子們,要不就在跟著我的兄弟們後面密謀策劃,要麼就是坐在官署中裝模作樣,有幾個做實事的?”那年輕人撇了一下嘴。
“儀王還是這副直言不諱的脾氣……”許汜苦笑道。
“這裡就你我二人,我要裝模作樣給誰看?在朝中的時候,我越是裝模作樣,越是引得兄弟們猜忌,倒不如直言不諱,讓他們都覺得我這人不過如此。”被稱為儀王的年輕人淡淡地道:“反正他們眼中只有那個位置,只要我威脅不到那個位置,他們無論誰登基,總得給我口飯吃,對不對?”
這個問題卻是許汜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的。
“只是苦了我大唐百姓……苦了天下百姓……”儀王最後才低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
儀王李潤民,在當今大唐皇帝諸子中不高不低,勢力既沒有大到可以象瑞王、安王和香姬子那樣能夠窺視儲位的地步,也沒有小到默默無聞在地方上沒有一個心腹的地步。他一向直言不諱,無論是對著父皇還是諸位兄弟時都如此,因此給人一個直爽乾脆不喜好陰謀詭計的印象。事實上他也不喜歡陰謀詭計,在他看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胡扯。而絕對的實力就是老百姓的民力,民力昌盛則國家富強,民力微弱則國家衰亡。
“你說的那位盧九郎,當真只有十七八歲麼?”李潤民過了會兒又道。
“正是十八歲,儀王過會兒便可見著他了。”許汜心中一動,看了看四周,他們此行有三十餘人,但只有他們二人走在最前,而其餘人都跟在老遠的後面。許汜心念電轉之間,終於壓低了聲音:“我觀其人有大志,而且他是功德體,非有大運道者不可駕馭,殿下既然心憂大唐百姓,不妨便以大唐之策問之。”
許汜說得委婉,但儀王如何不明白他所指,許汜要他問的不是大唐之策,而是如何得到大唐帝位之策,否則的話,他一介宗室閒散王爺,要問整個大唐做甚?
“這……”李潤民目光閃了閃,只回了一個字,便沒有再說話。
穿過一片翠竹林之後,便是盧莊了,與他們經過的其餘莊子不同,這莊子裡看不到骯髒的小孩子滿地打滾哭鬧,他們便是玩耍,也是乾乾淨淨的,還有幾個拿著樹枝在地上比誰寫的字多。儀王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兒,還問了兩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學得是什麼,那兩個孩子應答之間甚為有禮。
“這莊子很乾淨,各戶人家屋子都排得甚為整齊,連小孩兒都知禮守序,莊主果然是個有才德的人。”觀察完畢之後,李潤民對許汜道。
他話音還未落,忽然聽得有人唱道:“世人皆愛金珠玉,唯我獨憐南山菊。願學五柳常耕作,勿令草盛ju花稀。”
“這是懷才不遇之嘆,來人必是那位盧九郎了。”儀王動容道。
那長歌之人恰好自竹林中出來,卻是個老頭兒,儀王知道不是盧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這老頭能唱出這樣的句子,應該也是個有學問的,他下了馬,正要前去見禮,忽然又聽得一人在莊中唱道:“富貴何足倚,名祿何足寄,千年朱紫客,何人得壽齊。”
“有出塵修行之意,莫非這人才是盧九郎?”儀王又訝然道,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不是,方才這老人乃是盧九莊上莊客,姓郭名堂,下官記得當初捕殺海蛇胡義後替他報功的就是他,莊中吟唱的是盧九的一位管事,姓辛名芝。二人下官都認識,倒不知他們也竟然是風雅之人。”許汜記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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