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七)(第1/2 頁)
很快盧瑟便知道為何不安了。
這次從江州來的族人不少,足足有二十餘位,都是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象盧銓這樣的,根本無法出現。既有他祖父輩中還在世的五位老人,也有正當壯年的叔伯輩,還有同輩的兄弟。但所有人的焦點與中心,都在一個陌生的中年人身上。
這個中年人看外表只有三十五六歲,長得儀表堂堂,眼中精光閃閃,以盧瑟的眼力,無法判斷出他的深淺來,只是估計他可能比玉隱門的那三個老傢伙要弱些,卻也弱不到哪兒去。從眾人的稱呼上,盧瑟便知道他的身份,他便是族中的那位六爺爺。
他單名一個漭字,少年時便以天資出眾而著名,盧瑟拜見之時,他神態甚為溫和,頗有勉勵之色:“小九,聽說你膽氣過人,我盧家以文傳家,雖然成了大唐有數的名門,卻總是少了些英武之氣,年輕一代中能出現你這樣的人物,我甚為歡喜。”
“是。”盧瑟恭敬地回答。
“盧前輩,你家的這位侄孫氣度非凡,而且是難得的功德體呢。”
在盧漭身旁一人笑吟吟地插嘴道,而這人,就是盧瑟不安的根源。
玉隱門的段霄,那個年輕驕傲的天才,竟然逃過了地火焚滅之災,來到了這裡,而且看他與盧漭的模樣,兩人間關係還挺親近。他一出現,盧瑟便注意到他,只不過為了避免引發他的懷疑,盧瑟沒有多看罷了。
“嗯,可惜,可惜,若不是五靈短缺,倒是個合適的人選。”盧漭道:“不過也沒什麼遺憾的,霄侄,有你這般傳人,我已心滿意足了。”
“多虧盧前輩救了小侄,否則小侄早就成了仇家煉器的材料,形神俱滅了!”段霄說話的時候,仍然緊緊盯著盧瑟,盧瑟平靜地迎著他的眼神,兩人對視良久,段霄才移開目光:“說來也巧,當初玉隱門地火噴發之前,我師叔全照達新收一個弟子,也是五靈短缺的功德體。”
“哦,竟然有這般巧法?”盧漭自然聽得出段霄言語中的懷疑,這讓他很是不快,段霄天份資質都是他所見最好的,而且如今玉隱門被地火滅了,他沒了靠山,為了躲避仇敵,只有投到自己門下來。想到這,盧漭按捺住不快,溫聲對盧瑟道:“小九,前日你可曾見到天上有異象?”
盧瑟立刻想到那天空中的鬥劍,他道:“見到兩位修行者在空中鬥劍。”
“在那之後見到什麼古怪的人沒有?”盧漭又問道。
“不曾,這幾日侄兒都在忙著為莊中開闢梯田,因此並未見著什麼古怪之人。”
“唔,分明是落在這附近……看來是逃走了。”盧漭側臉向段霄道:“賢侄,只能算那廝走運,不過也無妨,你在我門下再過個幾年,便可以破除關口,達到先天之境,進入‘賢’階,到那時你身兼二家之長,必可手刃仇敵了。”
盧瑟聽得明白,連猜帶蒙,估計那天在空中鬥劍的是盧漭與段霄的仇敵,看情形段霄的那個仇敵受傷逃遁,因為這個原因,盧漭才回到家族中看,順便挑選一個子侄為弟子。
他所猜的與事實相差無幾,段霄一臉感激地向盧漭行禮:“只是要打擾叔父了。”
“自家人,不必客氣。”盧漭沒有再理盧瑟,既然沒有找著目標,他也不多作停留,立刻帶著段霄離開。以他的身份,離開時連招呼都不必給盧瑟打,盧瑟當然沒有意見,他還巴不得這二人快些走。
但是在離開之前,段霄再次與他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真巧,真巧。”
族中來的那些長輩,也跟著盧漭二人離開了,小莊子又恢復舊有的秩序。
段霄臨別時的那句話讓盧瑟心中很是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段霄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對勁,他可以肯定這廝沒安好心,難道說他還是認出了自己?
不舒服歸不舒服,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為著那樣一個蛇一般的人物,弄得自己吃不香睡不著,實在是不合算的事情。盧瑟將此事記在心裡,卻沒有過多的理會,而是又把精力集中到開闢梯田上來。
這天傍晚,勞作了一整日的莊戶都下山了,盧瑟一個人看著已經闢出的足有近二十畝大小的地,心中有些歡喜。
這左近的小山坡若都開闢出來,即使沒有千畝水田,只是千畝旱田,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他喜滋滋地在劍嶺那座廟前坐了下來,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葫蘆啜了一口,不禁啞然失笑。
自己倒真有些象是個求田問舍的土財主了,不過現在是在為修行之路做準備麼!
“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