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事不離雙鬢(三)(第2/3 頁)
放,這是將他與一般修行者區別開來的差異之一。若是一昧憑藉修行者的身份地位去壓服這些老人,那麼他還
談得上什麼尊重普通人、引領普通人獲得尊嚴?
修行者的身份,只是讓他擁有發言權,而不是讓他擁有決定一切的權力,他始終牢記這一點。
“諸位長輩。”盧瑟一開口,那些老人便安靜下來,他們吵歸吵,心裡終究還是有些虛的,聽得盧瑟沒有發怒,他們個個都老奸巨滑,便知道事情有轉機。
“我方才的提議,並未與三伯商量。”盧瑟看了盧鍥一眼:“只不過我敢將三伯推出來,自然有我的理由。三伯目光長遠,又胸懷寬闊,能伸能屈,實在是於大變革之時引領我盧氏家族的不二人選。”
他先是將話題轉回族長人選之上,這與諸位長老並沒有直接利益衝突,因此他們雖然還小聲嘀咕,卻沒有立刻起鬨。盧瑟向盧鍥微微示意:“三伯,若是你為族長,當如何引領我盧氏一族?”
“我……”
盧鍥張開嘴巴,正待說話,那邊盧潞已經發作了:“逆子,你真要與這族中叛逆一起,勾結外人來圖謀族產?”
“潞叔祖,你要記住一件事,我可以隨時讓你閉上嘴巴,但我沒有這樣做。”盧瑟冰冷地看著盧潞:“我不這樣做,不過是因為我覺得你有說話的資格,希望你記住,我,三伯,也有說話的資格,而且在這個資格之上,並不因為你年老輩份大就更多些,也不因為我年輕輩份小就少一些!”
他聲音低沉,卻是不怒自威,盧潞目光在始終板著臉沒有表情的辛蘭面上轉了轉,旁邊一向與他交好的一位長老替他解了圍:“先哲有言,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多聽聽總沒有什麼壞處,潞哥,你就讓小三說吧。”
盧鍥看了看幾位長老,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盧瑟。他心中惶恐不安,張了幾次嘴,也沒有說出話來。
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對於如何引領盧瑟一族,也早就有所計劃,但父親多年的積威,族中長期的習慣,都讓他無法輕易開口。他明白,只要自己一開口,無論說得好與不好,都意味著自己與父親決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決裂的準備。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看到跟在父親身後的兄長盧錛身上,兄長痴肥的面龐上嫉恨交加的神情讓他心中刺痛。若是今日自己不能借力上位,那麼日後兄長豈會放過他?
“我自然有引領我盧氏一族的方略,這些年來,我盧氏總是求田問舍,這卻犯了皇室的忌諱,故此雖然表面得到優容,實際上卻是百般限制猜忌,連族中優秀子弟出仕的途徑都被斷絕,故此,我若為族長,第一件事便不再求田問舍,將族中的財物集中起來,開辦一個……符紋法陣的作坊!”
即使是盧瑟,也不禁被盧鍥這番話說得瞠目結舌,他可從來沒有與盧鍥交流過,而且盧鍥也肯定不知道他在符紋法陣上的成就!
“我江州瀕臨鄱海與荊揚江峽,水上航運往來繁華,若是能將符紋法陣船造出,盧氏一族,必將成為鉅富,進可以向朝廷出售戰船,從而得到朝廷支援,退可以向百姓出售貨船,甚至自己組織船隊開辦客貨運輸。”盧鍥既然開口,便也不再保留:“我觀這一年來,原本是仙家的符紋法陣之物進入尋常百姓之家,聚元燈、製冷儀賣得極紅火,朝廷也似乎在扶持這類產業,故此此時正是乘著其餘世家旺族未曾反應過來而介入其中之時!”
“我江州盧氏介入符紋法陣,有三大優勢,其一便是財力,這些年來父親大人雖是謹小慎微,卻也為族中積累了不少財富;其二便是人力,族中這些年頗多子弟不得不經商求生,都有這一類的經驗和渠道;其三便是真人們的支援,潞叔在劍廬門,如今九郎又得這位仙子援手,因此若想招募一兩個散修真人來主持,應當不成問題。”
“如今族中人口滋長,又受朝廷限制,單靠求田問舍,盧氏一族不會有前途,族中子弟得不到職司,沒有族中照顧,必然會分崩離析,故此,此事若成,我盧氏最大心腹之患便可解決!”
盧鍥這話說出來之後,就連他父親盧潞看他的目光,也都變得不同起來!
屋裡的老人們雖然未必贊同盧鍥的想法,卻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因循守舊得過且過,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為盧氏一族尋找出路。他們的目光短,看到盧氏一族便是極限,盧瑟看得更長遠一些,自己這位野心勃勃的族伯,他這事若得成,可不僅僅是在為盧氏一族尋出路,而是為所有普通人,甚至可能是整個大原的人類,尋找一條前所未有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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