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滿川煙暝滿帆風(九)(第1/2 頁)
大唐當今天子李潤民在還是親王的時候,並不顯山露水,看上去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普通宗室,在兩位兄長的光芒之下,他是如此不起眼,甚至連幼弟都比不上。可是在那場激烈的政治動盪之中,他卻笑到最後,而且舉事時機拿捏之準,民間都在暗中議論,他肯定早有準備。
但登基之後,他除了定年號為興賢之外,便沒有任何舉措,既不大建宮殿以彌補兵亂中被燒燬的皇宮,也不廣採秀女充實內庭,甚至連上朝,也多是哼哼哈哈不太多言。這讓諸臣頗有些摸不著頭腦,誰都知道這位天子不是簡單人物,卻誰都不知道他何時拿出自己的雷霆手段來,因此,做起事來都是分外小心,生怕自己成了這位天子立威的器具。
唯有新近被任命為禮部侍郎的許汜,才知道李潤民在等什麼。
許汜算是新貴,原本在江州地方上為官,隨著新帝登基而被提拔,官場上都在說他是天子最嫡系的心腹,遲早是要為宰相的,因此前來攀附的官員並不少。
這就使得許汜家的門房眼界也高了起來,原先在江州的時候,門房上一個人就足夠了,現在門房上有六個人,一個是管家,三品以下的官員來拜訪時還不由他通報,另五個普通門房才負責這個。
因此,當盧瑟站在門房前時,門房根本沒有誰理睬他。他年紀太輕,身上的衣服又不算華麗,特別是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看上去就象是前來走門路的文士。
盧瑟也不著惱,只是站在門前靜靜等著,他的拜帖早就遞了進去,但還在門房手中,那門房一邊喝茶一邊在下棋,卻沒有一個肯去送拜帖的。
“喂,許大人忙於公務,今日怕是沒時間見你了。”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終於有個門房忍不住了:“你先回去,擇日再來拜見吧。”
“我也很忙,今日抽空來拜見許大人,還請管家替我通稟一聲。”盧瑟笑眯眯地道。
他態度雖是和靄,可一句“我也很忙”便讓人心生不快,門房還沒有發作,旁邊一人先忍不住了:“你還比許大人要忙?禮部正在主持今秋秋闈,許大人忙得腳都不沾地,連我這樣通家之好,也只能在此等候,讓你擇日再來,你便擇日再來!”
那人二十左右的年紀,等的時間不長,一臉都是不耐。盧瑟掃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也不理他。那人看他這模樣,更篤定他是無權無勢的普通人,神情也越發的輕蔑。不過在許汜府前,他也不好多惹事情,只是哼了一聲,便也不說話了。
又等了會兒,府裡突然一陣喧譁,緊接著,府門大開,門房管家送著一個著三品服飾的官員出來,那官員竟然還對著管家拱了拱手。管家倒還算知禮,慌忙深揖送別,盧瑟看了微微搖頭:“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今日庭前若市,安知明日門可羅雀?”
他話說得直率,也沒有壓低聲音,因此眾人都聽得分明,就連那被送走的官員也聽見了,他回過頭來,用陰森森的目光掃過盧瑟,方才盧瑟的話裡雖然沒有直接說,可分明也有諷刺他的意思。
“你這廝好不曉事,早說了大人無暇見你,你此時還不走,卻在這瘋言瘋語,莫非以為侍郎府前是你鬧事的地方不曾?”幾個門房聞言慌了,紛紛攘臂捋袖,就要向盧瑟推來,盧瑟向後退了退,還沒有說話,那個方才出言的年輕人一把將他抱住:“好賊子,敢到侍郎府前鬧事,便是我也看不過了,今日不打你一頓,你還不知道侍郎府前有規矩!”
他叫嚷著掄起拳頭,正要向盧瑟砸了過來,盧瑟突然一瞪眼,他心中一凜,握得緊緊的拳頭不自覺地便鬆了下來。
“你以為踩著我便能見到許汜麼?”盧瑟冷冷道。
聽得他直呼許汜姓名,門房更是大怒,紛紛撲將過來,眼看就要對他飽以老拳,就這時,那送出門的管家卻是喝了一聲:“且住!”
這管家便是管著門房的,因此門房諸人都停住看他,他看了看盧瑟,又看了看門口的那三品官員,忙又向那官員施禮:“些許小事,不勞大人駐足,還請好走,好走。”
那官員知道許府要處置鬧事者,自己在旁邊有些手段就不好使出來,便又看了盧瑟一眼,然後上轎離去。
“關門。”送走那官員之後,管家喝道。
眾門房將門緊緊關住,一個個都對著盧瑟橫眉豎眼,現在打發走了不相干的人物,自是處置這廝的時候了。
管家直直地向盧瑟走了過來,目光炯炯,到盧瑟身前停住,然後便一揖到地,行了一個大禮。
這將門房其餘人等都嚇了一跳,方才送一個三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