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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兩鬢,她握住福康安的手,冷的象冰:“你隨我來,我有話同你說。說完之後,你何去何從,我絕不攔阻。”
望著自己突然疲老凋零,說話竟破天荒地帶上一絲軟弱哀求的母親,福康安哽咽了一下,終究強奈下滿心激盪,下了馬一步一步地跟進府裡。
棠兒卻沒有回房,獨自領著福康安進了自己平日頌經上香的佛堂。青燈古佛嫋嫋煙燭間棠兒止了步,慢慢地伸手細細撫過香爐中未燼的殘灰。
和珅……我董額氏要保住的東西,就沒人搶地走——你也不外如是!
過了許久,她才回身看向福康安:“康兒,額娘已經五十歲了,你阿瑪當年去時,還不到這個歲數。這一晃眼,就整整八年過去了。”福康安根本心不在此,有些急噪地胡亂點了點頭,卻又聽棠兒道:“今日為我做壽筵開百席,這是難得體面,也是皇上給我,給你,給富察家的恩典——我本也這麼想地,所以,方才入宮想見見皇上,親自謝恩……可我錯了。當女人還在為曾經的感情長吁短嘆,男人或許早已轉身,去追逐另一段新奇有趣的感情——男人說的“忘”,總是比女人要決絕的多——君心易轉這個詞我此刻才能體會明白。”
福康安此時才氣地一抖——這個身世是他一輩子不願宣諸於口的恥辱,他的額娘怎麼能如此輕易甚至習以為常的語氣漫不經心地出口!棠兒一臉平靜地看他:“我沒見到皇上,卻只因和珅從中阻擾——你二哥說的對,這個人留著遲早對富察家都是個禍害!”
“額娘!”福康安騰地起身,拉著臉道,“您就安心禮佛就是,朝中之事不必費心——即便和珅是禍害,也是我們逼出來的!”
“看來你知道不少事。”棠兒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面上雖笑,卻僅僅動著臉皮,看來詭異陰森,“只是我就是不明白,一個男人,還是被那些賤民糟蹋過的男人,怎麼就能讓那麼多人為之神魂顛倒!”
福康安一怔,他完全不知棠兒所講何事,什麼糟蹋?誰?……和珅?和珅!“當年是你威脅和珅離開?!是你逼和伸吃鴉片?!”他一瞬間明白過來,頓時咆哮出聲——心裡的恐慌如決堤的潮水般肆虐氾濫!棠兒虛弱地一笑,剛想點頭,就摔進了福康安的懷裡,福康安手中一沉,只覺得她的身體如堅冰一般,頓時駭然,充口而出的憎恨瞬間凝結,他忙將她翻過身子,只見她青白的臉上一點紅唇早已失了血色,泛著層詭異的藍光:“你——你服毒?!來人!快來人——”
棠兒慘然一笑,依舊沾著香灰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攥著他的衣服,用力地糾結著,似不甘更似警告:“從前,我心裡只有你阿瑪,如今你阿瑪早就去了,我心裡……也早成了活死人——我活這輩子……早就夠本了——但如今我死,卻是和珅一人所害!”
胡說!福康安雙目熾紅——和珅從未對不起過傅家。卻是他以及他的家族對不起他在先!棠兒咧嘴一笑,大量的鮮血染紅了編貝般的皓齒,淋淋漓漓地還在望下淌,觀之可怖:“毀我富察氏就是絕我性命!實話……告訴你……當年是我,逼和珅離開你……但他實在太倔強了,倔強地我想撕裂他!而今他來報仇了,我焉有不死之理……康兒,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傅家唯一的希望……你,你要記著一句話——你要是拋下傅公府同他在一起,富察家列祖列宗,你的生身父母,死後都必化厲鬼糾纏爾等一生一世!”
她圓瞪著眼,揪著他的手青筋畢露而陡然僵硬!“額娘!”福康安被雷擊中一般痛苦地抽搐著——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的父母,摧毀他一生的摯愛!他崩潰了,第一次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仰天長嘯——
為什麼!!!!
入冬伊始,因著乾隆帶著容妃並幾位阿哥近臣巡幸熱河,於避暑山莊接待班禪六世,和珅由於精通藏語而隨駕前往,留下十一阿哥成郡王在京監國,趁此機會明裡暗裡反對和珅的幾股勢力就匯合在了一起對“和黨”發起了猛烈攻擊。先是陝西道監察御史曹錫寶狀告和珅家奴恃主橫行,公然冒用一品朝官車駕招搖過世,劾其‘持勢考私,衣服、車馬、居室皆逾制’言之灼灼,然奏摺一上如石沉大海,曹錫寶一怒之下,公然截了和府車駕,帶著順天府的衙役一把火將那轎子燒個精光,大火騰空濃廕庇日,一時之下眾人側目,各種流言喧囂塵上,曹氏之勇而無懼一時傳地沸沸揚揚,被人稱為“燒車御史”——物議沸騰,迫使原本不當是回事的乾隆帝在承德也坐不出了,只得下詔宣曹錫寶承德見駕。同時御史謝振定上奏摺以西秦腔淫靡不堪請旨奏禁,以正京城人心——天下無人不知魏長生與和中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