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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看著手中奏摺,卻被長安一把抽走,“你心裡知道!你威權越重,人心就越不服——如今太上皇不能理事,大半官員心裡就希望皇上親政,你不會不知道吧?!昨天王傑才在軍機處與你頂撞之後負氣辭官,說什麼‘天下是誰家之天下’,他脾氣是又臭又硬,可難保旁人沒這個想法!”見和珅還是一臉淡漠,急地一把扳住他的肩,“你要再這麼含糊下去,就來不及了——一旦皇上親政,你必死無疑!”
“那你要我怎麼做?!”和珅終於抬頭看他,眼中一片無邊無際的寂寞,“謀反?還是廢帝?太上皇待我至親至誠,我能去奪他家天下?!”
長安愕然,咬著牙道:“我早與你說過了,皇上非善於之輩早日抽身綢繆為好,而今騎虎難下,左右為難——致齋,辭官吧!離了這越陷越深的是非之地,你才有將來!”
和珅忽然仰頭大笑:“將來?長安,我這等心死如灰之人,卻還要什麼將來!”他一面笑,一面擦去眼角因激動而泌出的的眼淚,“曾經,也有個人這麼和我說過,我允了,但是卻再也做不到了。如今,你再叫我走……”他搖了搖頭,“我走不動了。”
長安愣住,忽然渾身一顫——難道他打叢嘉慶元年求死未遂之時,就打定主意,要與這煌煌宮闕同朽嗎?!
永琰從養心殿請了安才恭恭敬敬地退回毓慶宮——太上皇已經纏綿病榻多時了,幾次陷入彌留都是靠太醫們施針吊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而乾隆愈病重他就愈謙恭,他絕不能容許自己在這忍辱負重的最後關頭,再出什麼差錯。還未走進寢宮,便聽見裡頭一陣吵鬧。先是紐古祿氏驚慌的聲音:“姐姐息怒,趁皇上還未回來,姐姐還是先走吧!”
“他回來我也想問問他!這麼多年究竟當沒當過我是他結髮之妻?我病地如此之重他看過我幾次?現在連我的藥方略要一點子罕有的藥材,御藥房就敢攔著不給——天下有沒有這麼窩囊的皇帝!”
永琰聽著心頭火起,一腳踹開門,果見喜塔喇氏病懨懨地謳著一對兒眼睛還在哭訴,便冷笑道:“你肯安生些,只怕病就好了!”喜塔喇氏見永琰進來,本來也收斂了脾氣不敢再鬧,紐古祿氏忙勸她出去,永琰哼了一聲也不阻攔,一副嫌惡冷淡的模樣,頓時怒氣大盛,一時就忘了尊卑輕重:“皇上不看重我,我也無話可說,可我好歹是二阿哥嫡親的娘,您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綿寧,只怕您連毓慶宮都無法呆了!”
“你說什麼?!”永琰彷彿被一箭穿刺進他心裡最羞恥的一處,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誰給你這個膽子這麼說話?啊?!”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臉色如閻羅厲鬼,“你大約覺得你哥哥還能給你撐腰?!他這個沒用的東西,被科爾沁王幾下工夫擺弄地服服帖貼,在王府裡龜縮不出——你還在這給朕瞎鬧?!”
喜塔喇氏退無可退,把心一橫:“我瞎鬧?!皇上好男色就不是瞎鬧?!我等了這麼多年,你何曾當我是你的妻子!”話音未落竟伸手去搶永琰的袖子,“我知道你心裡有人,寶貝兒似地帶著對香包!就在這!我知道!”永琰促不及防被一把奪去,喜塔喇氏高高舉起香包,“可這些年陪在你身邊的是我!不是這個不見蹤影的賤人!”
“還我!”永琰眼中兇光大熾,抓過她的手腕用力向後甩去,不料用力過猛,喜塔喇氏又是久病無力之人,竟一頭撞上桌角,頓時血流如注地癱軟在地。
永琰並紐古祿氏齊齊吃了一驚,還是永琰先反應過來,回頭一疊聲地叫太醫,紐古祿氏卻走到永琰面前,哭著跪下:“皇上息怒!臣妾罪該萬死!失手推倒了皇后,請皇上責罰!”
永琰一愣,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柔和:“……起來吧,朕知道你是無心之過。”
他有些不忍地看著那個女子癱軟在地血流如注,當年剛剛嫁進嘉王府時,也是妙齡少女豆蔻年華——但永琰很快就硬起了心腸,他忘不了喜塔喇氏方才出口而出的兩個字“窩囊”!
他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對不起他的人——無論是誰。
僅僅三天過後,嘉慶帝的第一任皇后喜塔喇氏因病薨世,諡為孝淑皇后。嘉慶因知太上皇一直抱恙在身,最忌諱“白事”晦氣衝撞到他,因而主動要求喪儀從簡——宮中所有人等除到靈前祭奠外不可摘紅掛白,身著喪服;文武百官上朝奏事服色不變僅減去一串朝珠即可,舉朝上下,儀制如常,熱孝期間,貴妃紐古祿氏便進皇貴妃,攝六宮事。
這隻怕是歷朝歷代的國母大喪中,最為草率的一次。
但縱使如此,依然沒有挽留住乾隆的生命,無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