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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出了那事,和珅就不好再回鹹安宮,咬著牙退了學,剛剛遣返回家,渾身的傷痛加之羞憤氣惱,就開始發燒不止,腦門上的傷又總好不了,癒合了又再迸裂,研醫請藥地折騰竟也沒用,纏綿病榻竟逾月之久,一拖拖到了暑月,那傷口越發地易潰難好,雖有和琳成功入學一事,卻依然不能令他真地開懷,時常燒地清醒一陣糊塗一陣,眼一閉就開始亂說胡話,把個劉全急的無法可想,每天衣不解帶地貼身伺候著。
和珅再睜眼的時候只見一室漆黑,他也不知道自己昏睡到什麼光景了,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裡似火燎一般,勉強撐起身子想找碗水喝。身邊人忙捧過一碗溫水,和珅忙就著他的手仰頭喝光了,才略覺得好些,只當他是和琳,軟著聲音道:“才回學堂的,巴巴地又回來看我做什麼……我不打緊的,倒是你,從一上學起就要擔心,這裡頭的門道多著呢……”說罷又喘成一團,那人忙收了碗替他捶背順氣,和珅又咳又嘔地鬧了好一陣子,才猛地想起和琳才走不到半個時辰怎麼可能去而復返,一回頭,竟是馬佳氏默默地坐在床邊看他。他一驚之下,猛地將她推開,啞著聲音喊:“劉全——劉全!”
“別喊了,我打發他去城東抓藥了,為了治你這病,忠順翠玉都被我支出去找活計來做著貼補了,家裡——就剩我能伺候你了。”馬佳氏攏了攏鬢髮,慢悠悠地道。
和珅如避猛獸般縮在床角,一連擺手叫她出去,一面又死命地咳嗽。馬佳氏一反平日裡的霸道,又望裡坐了一坐,道:“你看你,弄成如今這般——何苦來?我知道你志比天高,可耐不住命比紙薄——這人,都要認命的——象我,何嘗想嫁進你家守活寡呢?守寡也就罷了,我認——可為什麼,偏又叫我遇上你這個冤家——”兩隻手已經將和珅攬住望自己微敞的胸口上按,“兩年前我就同你說破了,你只當可憐可憐我——可你倒好,一避避進了宮!我,我整天價地孤苦無依地在家,能不怨能不鬧嗎?天可憐見的,叫你又回來了——善寶,這都是命哪……你好歹從了我,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福壽膏我也不抽了,戒了,為你都給戒了——關上門,咱還是一家人……”
和珅的頭更加熱燙了,腦子裡暈暈忽忽地想掙扎又出不上力,只覺得馬佳氏半露的酥胸上一陣陣著意薰染過的濃香夾雜著汗味竄進鼻端,成熟女性的軀體叫他本能地畏懼,讓他幾乎嘔了出來——不,他不信命!他不信他和珅兜兜轉轉還是要這樣卑微苟且地過一生!
思及此,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和珅捏著她的手臂望外一搡,出力之大竟使得馬佳氏整個兒摔下炕去,努力修飾過的髮式妝容都散亂開去,“你!”馬佳氏羞憤難當地爬起來,卻見和珅一甩手就將床頭擺著的半碗藥也給摔在地上,發出清脆地數道聲響,邊喘邊道:“我……我寧願不吃藥就此病死,也不要你再進我房門一步!”
後來的幾天裡,劉全就腳不沾地的緊跟緊隨,再不離開半步,把個馬佳氏弄的銀牙直咬,天天都倚門叫罵,什麼難聽挑什麼說。今日裡大好的晴天,馬佳氏一大早就衝著和珅的房門喊:“我說今天裡右眼直跳麼。果不其然!馮家派人來退親了——人人都知道咱家大爺從鹹安宮裡退了學,傳的別提多糟心了!這馮家哪捨得寶貝千金嫁過來受苦呀!這下可攀不成龍附不著鳳了!”>>
劉全跪在地上正一面打扇子扇風一面一口一口地喂和珅吃藥,聽到這不由地恨道:“這缺德的女人!沒見爺正病著麼!還有那馮家!大學士了不起麼!咱家爺將來保不定——”
和珅擺了擺手,頹然倒下。他倒不為馬佳氏的話難過,甚至不為馮家退親的事難過,他就是心裡空蕩蕩地恐慌著,只覺得自己一片茫然失落,幽明之間陡然伸手,竟什麼也沒能抓住。
先前話說的滿當,可當真的離開鹹安宮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一個朝中無人族中無權的八旗子弟,這樣的人大清怕不有幾萬個!靠著祖上的世職養花養鳥逛戲園泡茶館了此殘生!正在胡思亂想地憂懼著,院子裡忽然又是一聲脆響:“這是哪家的規矩?大爺現在屋裡病著——家中女眷就敢隔著門叫鬧喧囂!”
和珅打了個機靈,忙想撐起身子,不料一陣頭暈眼花,又摔回床上,那邊簾子掀開,福長安就已經奪步進來,一把拉住和珅的手,見他不出一月竟變的面黃肌瘦,兩眼深深地凹了進去,頭髮糾結成縷地粘在臉上,額頭上一處巨大的膏藥貼著,躺在陰暗狹小的炕上半睜著眼怔忪,不由地微紅了眼,偏又好強不欲人看出,於是故意笑道:“我還等著你給我送那些新鮮玩意兒玩呢——你倒好,一出去,就再捨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