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勸獨立(第1/2 頁)

一到家，呂蘭清就迫不及待的問：“大姐，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勸舅母？”

“人家自己的事，你摻和那麼多做什麼？”

“我！”呂蘭清剛想說自己和他們是一家人，卻忽然發現他們姓嚴，而自己姓呂。

在塘沽生活了八年，自己早已將他們當成了家人，今日卻忽然被姐姐告知不能插手他們的事，呂蘭清心情有些複雜。

呂賢鍾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拉著她坐在沙發上，開口道：“賢錫，你長大了，該獨立了。”

呂蘭清聞言一驚，嘴唇囁嚅了幾下，卻不知道說什麼。

呂賢鍾接著道：“我不是趕你走，也不是生你氣，這是我和舅母兩人深思熟慮後的想法。”

“你有才能，又有志氣，從小到大，但凡你想做的事都做成了。在塘沽這幾年，你拼了命的學習，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我們也知道你想做什麼。”

“塘沽太小了，小到容不下一個女子的胸襟。我們也不想將你束在這裡，今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就像母親當年對賢鈖說的那樣，你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能做的，就是站在你的背後，永遠支援你前行。”

當年的呂蘭清還小，不知道這話的分量，如今再聽，卻覺得心中沉甸甸的，不禁淚目。

“你哭什麼？”呂賢鍾笑著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道，“我們放你出去闖蕩，你不應該開心才對嗎？”

呂蘭清點點頭，努力把嘴角往上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我知道應該開心。我就是覺得，有你們真好！”

呂賢鍾笑道：“知道就好！若是在外面過得不開心了，隨時都可以回來，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呂蘭清點頭，又問：“可我獨立跟舅母不去天津有什麼關係呢？”

呂賢鍾道：“舅舅和舅母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對他們而言，這裡就是他們的根。你貿然讓他們跟去天津，別的不說，他們住哪？舅舅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難道會去舅母孃家住嗎？”

呂蘭清道：“可以再買一個院子呀！”

呂賢鍾搖搖頭：“如今舅舅丟了官職，家裡沒了進項，他們怎麼捨得花一大筆錢買房子呢？

再說了，你姐夫去年從學堂畢業，今年剛入職外交部，正是需要上下打點的時候。舅舅和舅母雖然嘴上說著讓我們經濟獨立，實際上為我們倆把錢存著呢，根本捨不得花。”

看著她一臉天真，呂賢鍾嘆了口氣：“是我以前疏忽了，忘記教你這些東西了。你一直潛心學習，不諳世事，所以不知道當家的曲折。”

“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成家以後，我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孩子、工作、父母、人情，一樁樁看似極小的事，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一邊把我們裹得無法動彈，一邊又推著我們前行。就像舅母說的，成親之後，我們日復一日，就好像被困在這座房子裡了。”

呂賢鍾想了想道：“就算你此刻問我要不要去天津，我的回答也是‘不去’。維新今年才七歲，剛剛開始上學堂，正是需要我關注的時候；你表哥在天津租了一間小小的屋子，只能住下他一個人，薪資也不夠租一間大的給我們住；舅舅和舅母年紀大了，也需要我留下照看......”

呂蘭清蹙眉，盯著長姐看了很久。

長姐與八年前有很大區別：因為生了孩子，身材變得十分臃腫；常年做家務，她的雙手有些十分粗糙；臉上的面板被塘沽的海風吹出了皺紋，眼神也少了幾分光彩。

“這不對，長姐。”呂蘭清道，“這不對。”

“你說的這些，不應該只是某一個人的事。照顧維新也好，照顧舅舅和舅母也好，表哥都應該和你一起承擔。至於薪資，我覺得你也可以找一份工作呀！你的才能不比我差，我都能找到編輯的工作，你肯定也能找到！”

呂賢鍾一怔，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她才自嘲一笑：“對啊，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不知不覺，我竟然也被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同化了，連這個簡單的事都沒想到。”

她感嘆道：“難怪那麼多才女成親後都銷聲匿跡了，原來還是被這種無形的觀念捆綁了啊...”

呂蘭清笑道：“就是嘛！所以我才不想成親呀！每天被柴米油鹽醬醋茶困住，就是再遠大的志向也會被磨平的！”

呂蘭清挽住呂賢鐘的手臂道：“要我說，大姐你就跟我去天津吧！也讓大夥知道，咱們呂家可不止我一個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