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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帶來的憂鬱和頹廢籠罩。

我現在是以什麼身份接受這個擁抱呢？何唯不敢細想，只覺得眼眶發熱發酸，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許言之。”

本來應該是在人來人往中有過一面之緣，再無任何瓜葛，或者在前任面前掙回面子之後，適可而止，也可以在被逼著跟前任說“我跟他沒有談戀愛”的時候，及時止損，至少在他出國之後，就斬斷所有的藕斷絲連。

但是從某一次開始，何唯貪心地想要更多——最開始的錯覺來自於一起看日出的場景，而凌晨的酒後瘋話讓他心存僥倖，與男明星有關的蛛絲馬跡徹底激發了逆反心理，最後故意去跟前任見面果然得到了想要的效果——許言之氣得破防，沒能保持住一直以來遙不可及的形象，直接站在了他從不放在眼裡的陳以樂面前，以只有當事人知道的“男朋友”的身份。

何唯難辭其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見面吃飯，假裝情侶，分手，擁抱，在這場遊戲中，他是一個徹頭徹尾完全失敗的玩家。

從前他不知道該停止在哪一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是無路可退了。

就像踩在平靜如鏡的水面上，何唯已經嘗試著走了好幾步，他知道遲早會一腳踩空直落深淵萬劫不復，卻總是忍不住又想向前一步。每一步悲觀無望——因為知道不會有好結果，但又帶著興奮——總以為自己會是例外，並且有強烈的背德感——且不說外界條件如此懸殊，單單是喜歡上一個結過婚、包養明星、取向不明的人，對於何唯來說都是死局。

裸露的肩膀在冰冷的空氣中直接感受到了熾熱潮溼的觸感，一陣酥麻瞬間傳遍全身，直到鎖骨被若有似無啃了一口，何唯忍不住嘆息，他默許了許言之得寸進尺的行為。

何唯剋制著極度不穩的呼吸，說：“你的手不是被門夾傷的。”

當然不是。何唯也知道不是，這件事聽起來很滑稽但是對他很重要，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想測試一下許言之會不會給出真實的答案。

至於答案到底是什麼，何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真實”。

許言之似乎沒在聽，手掌摩挲著何唯的後頸，對方身體發抖卻順從地揚起脖子，溫柔的細膩的吻從鎖骨轉移到喉結，力度漸漸加重。

何唯再次妥協了，周圍只剩下交纏在一起的已經分不出彼此的凌亂呼吸，實在控制不住想出聲的時候，他會緊緊攀住許言之的肩膀。

“回答我，你，許言之……”

最敏感的耳後被另一個男人的氣息覆蓋，何唯已經被刺激得變了聲音，卻一定要問出口：“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我沒事。”他捧著何唯的臉，聲音低啞，“小唯，我沒事。”

何唯：……

許言之依舊不打算說。

許言之不想讓這段往事影響到他對何唯的感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想要試著從頭開始愛一個人，必須先解決縈繞不散的心魔。

在氣氛最濃烈的時候，兩人鼻尖相觸，嘴唇堪堪就要碰上，何唯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聲控燈也跟著手機鈴聲亮了起來。

許言之：……

何唯：……

在燈光下，許言之眼眶通紅，但是何唯清楚地看出了他的隱瞞，不確定，有所保留。

真沒意思。何唯心想。憤怒和失望把所有曖昧情緒和小鹿亂撞的心情沖刷得一乾二淨，那些在特殊的時間裡給何唯帶來的不一樣的感覺，如今已經灰飛煙滅，此時他就只有這麼一個想法：一廂情願，單相思，暗戀，真，的，很，沒，意，思。

何唯拉開與許言之的距離說：“嗯，沒事就好。”

“先接電話。”許言之提醒道。

三十出頭的男人不可能對性無動於衷，更何況是多次心懷不軌就差臨門一腳的情況下，但是誰能在一觸即發的時候忍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唱這麼難聽的歌？

何唯直視著許言之的眼睛，語氣冷靜到有些冷漠：“我給你泡杯檸檬水，解酒。”

許言之：……

這一刻，許言之對lions樂隊主唱的忍耐度達到了極限。

許言之沒想到自己能在沙發上睡到不省人事，手機鬧鐘沒有順應時差調整好時間，醒來以後他費了好大勁才想起來這是何唯的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許言之覺得右手食指確實沒那麼僵硬了。

昨晚何唯離開前特意幫許言之貼了一劑筋骨貼，他仔細撫平之後順便低頭輕輕吹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