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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語無倫次的三百字小作文還是前任若有似無的撩撥,都不應該這麼衝動地展示給許言之這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局外人。
幸好小作文被拒收了。而現在與許言之面對面,何唯選擇隱瞞部分關鍵資訊,儘管他態度誠懇,但是所說的這些話在閱人無數的許言之看來,依舊不夠有說服力也不符合邏輯。
又是長久的沉默,表面上彼此無話,實際上在互相較勁,較勁的結果是何唯主動認輸。
許言之作勢要往回走,何唯快步跟上去。
“樂樂答應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你的爸爸媽媽,其他朋友們,還有……”何唯說出了男明星的名字,“他們不會知道這件事。這點我還是相信他的,您看距離上次這麼久了……”
許言之太清楚何唯這種人最怕什麼了,被甩丟臉都是小事一樁,創傷終會被時間治癒,但是固定刻板的體制內工作和幸福美滿的小康家庭,卻會因為“同性戀”這個身份而毀於一旦。
以前何唯跟前任保持多年親密無間的關係,對外依舊以摯友相稱,如今陳以樂承諾對此事保持緘默,並非出於良知,純粹是因為忌憚許言之,他惹不起。
許言之當然知道陳以樂的心理,畢竟在挑明身份前後,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的態度截然相反。
不過許言之非常自覺地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角度,懶得去捅破何唯對前任的濾鏡,有些事就是要撞南牆才會知輕重。
損友四人齊齊站在大門口看好戲,許言之不得不停下腳步,言不由衷說:“下不為例。”
“嗯!那明天還一起吃飯嗎?”
海曦樓的朋友又被震驚得說了一句“我靠”。
許言之語氣冷淡:“明天沒空。”
何唯追問:“您還在生氣嗎?”
許言之背對著何唯:“最近都沒空。”
程煜看不下去了,說:“你不是很閒嗎?”
在場的除了許言之,只有程煜跟何唯比較熟悉,也只有他知道這兩人之間的另一層關係,當然包括“吃飯”。
許言之跟程煜提起過這些事,寥寥數語並未細說但也沒有刻意迴避,坦然的態度來源於對程煜的信任,更因為他跟何唯確實只是演戲,沒什麼不能說的。
——雖然,某些時候程煜覺得許言之並不像演的。
某些時候,比如許言之即將出國,卻依舊推掉了晚間時段的餞行宴和聚會,把黃金時間安排給了何唯。
舉辦宴會的哪個不是重要的商業夥伴,參加聚會的哪個不是認識十幾二十年的老朋友,許言之表面上對《嘉禾市必吃秘籍100(不斷新增)》嫌棄得要死,偏偏要去吃何唯的軟飯。
程煜原本想給許言之一個臺階下,好心沒好報,話音剛落就被瞪了一眼。
倒不是許言之不下“臺階”,而是何唯又把程煜鋪好的臺階抽走了。
“許總,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下次?居然還有下次?
很好,許言之的火氣又冒了出來,立刻有了一個相當惡劣的想法並且馬上付諸行動。
不是爭吵也不是指責,許言之轉身,手指壓得咔咔響,語氣中帶著和善的笑意卻夾雜著微妙的威脅和威懾,音量不大,但是正好能讓一旁的四位朋友聽得清清楚楚:“何唯,行行好,我又不怕別人知道你在跟我談戀愛。”
許言之說完就從程煜和驚掉下巴的海曦樓朋友中間擠了進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前言不搭後語莫名其妙說出這種話,毫無預兆被迫出櫃的何唯滿臉錯愕,當場愣住,脊背一瞬間冒出一層汗。
“何唯,我送你。”
程煜及時化解了何唯的窘迫,他從海曦樓朋友的口袋裡掏出g63的車鑰匙,順便看了一眼手錶,“欸超過十點了,來不及的話要不……”
何唯早已臉色蒼白:“啊?”
何唯在出門之前找值班教官報備“外出”,想著要是趕不上十點整的點名,可以拿出公出條當通行令。
但是現在,何唯離開溪岸路5號之後,往市局相反的方向走了三公里,搭上了環島雙層公交車。
雖然在銀月館喝了兩輪酒,跟陳以樂見面又消耗了大量精力,與許言之的交鋒更是掏空了所有的能量,何唯卻一點睏意也沒有。
大概是許言之給的那杯難喝的空野新竹作祟。
面積約2平方公里的海上小島從華燈璀璨到燈火闌珊。何唯漫無目的地在島上走了一圈,掐準時間搭乘最後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