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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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時老布克沒有在心中呼喊蟲神，而是向十萬年前那位蟲族史上最為優秀的“改革者”默默發問——

&esp;&esp;蘭德大帝啊，您在十萬年前致力於將所有原始部落帶入更為文明進步的社會，可有曾想過，十萬年後，竟會有臣民過得比蠻荒時代還要不如。

&esp;&esp;此刻凜冽寒意漫卷上那座鋼鐵訊號塔，劇烈的寒凍侵蝕下塔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逐漸開始搖晃，老布克瞳孔皺縮邁開雙腿瘋狂朝前奔逃！

&esp;&esp;轟隆——

&esp;&esp;藍白冰晶從塔尖開始凝結，每推進一分這座塔就歪斜一分，直到終於破壞了重心平衡，那座巨塔朝老雌蟲奔跑的方向轟然倒下！

&esp;&esp;砰！

&esp;&esp;一陣耳鳴噪音在顱內迴旋著，悶悶的，帶著刺，老布克被揚起的雪塵埋住的那一刻甚至都遺忘了痛苦，只有無止境的空蕩盤旋在身體裡。

&esp;&esp;要死了嗎？

&esp;&esp;竟然連蟲化的力氣都沒有了……

&esp;&esp;是啊，他已經老了，經年累月的精神海暴動早就將他的身體掏空了，沒有變成瘋子是他放棄了所有體質優勢用來維持理智。

&esp;&esp;但他畢竟老了，不再年輕了，曾經拿著羽毛筆，在繪有繁瑣花紋的古典羊皮紙上書寫詩文賣弄文采的日子早就如流水般消逝了。

&esp;&esp;老布克瞳孔渙散著，都說死亡的那一刻會回想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他想起帝國學院文學部前栽種的永生花，想起他一頭紅髮比火焰還要耀眼的學生，想起初到垃圾星時那隻髒兮兮的、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的小雌蟲。

&esp;&esp;最後想起了一本早就被他焚燬的詩集。

&esp;&esp;……

&esp;&esp;端坐高臺的王者

&esp;&esp;贈我慈悲

&esp;&esp;他超乎眾生之上，俯首時刻

&esp;&esp;群星讚美

&esp;&esp;……

&esp;&esp;-96c，塔雅開啟倒數1星時。

&esp;&esp;一股無形的力量環住腰間，在老布克徹底被黑暗吞沒之前將他從雪地裡拉出，明明依舊風雪肆虐，他卻看清了那雙黑眸。

&esp;&esp;倏然，想起了詩的下半截——

&esp;&esp;我身疲憊，我心卻醒

&esp;&esp;願他深空歸來

&esp;&esp;十萬年坦蕩不變

&esp;&esp;……

&esp;&esp;……

&esp;&esp;唐修齊順著老布克殘留的精神氣息一路追趕，風雪的確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幸好及時趕上了，他用精神觸角將蟲從雪坑裡挖出來，掏出金色藥劑給老布克注入，不過，看著那些藥劑慢慢變空，老雌蟲肉痛的表情彷彿比死了還難受。

&esp;&esp;“咳咳，”老布克吐出一口血沫，“閣下，我本來就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蟲了……這種藥用在我的身上……只是浪費。”

&esp;&esp;唐修齊丟開空了的針劑管：“我答應那個小傢伙把你帶回去，而且，你還沒有和他親自告別。”

&esp;&esp;老布克沒有說錯，唐修齊能感覺到他快死了，老去的雌蟲精神海早就破碎，各種暗傷堆積在身體裡，加上壽命將至，就算是十萬年前自己還處在頂峰時期也沒辦法逆轉生死。

&esp;&esp;唐修齊給那漆黑一片的精神海做了個聊勝於無的加固，操控著精神觸手搭了個臨時冰屋擋住風雪。

&esp;&esp;“指個方向，告訴我‘防護罩’在哪。”

&esp;&esp;沒有詢問唐修齊是怎麼找到自己，也沒有詢問他為什麼可以在這種極地風雪中自如行走，老布克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指了方向：“那邊，直走大概半公里，但是開啟防護罩的程式有身份驗證，必須是我親自到場……”

&esp;&esp;溫度即將跌破生存極限，還要帶著一隻基本失去行動能力的雌蟲行進半公里，看起來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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