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寒月滿長空（3）(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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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石頭城兩軍對戰，蕭綸一直連連獲勝，卻在最後關頭撤了回去。當時還有東揚刺史蕭大連、司州刺史柳仲禮、西豫州刺史裴之高、高州刺史李遷仕等人，總共集結了二十多萬人馬。足以傾覆候景，然而卻各懷心事，不主動出擊，只是圍而不攻。

&esp;&esp;候景一路到了建康，去攻臺城。臺城內的軍民在太子蕭綱和大將羊侃的指揮下頑強抵抗。候景為了迅速攻下臺城，大造飛樓、等車樓、階道車。又將臺城團團圍住斷其糧源，還是不甘心又引了玄武湖的湖水灌城，城外水起數尺，闕前御街洪波滾滾。但是依舊沒有攻下來。

&esp;&esp;蕭綱站在皇城最高的高樓上，眺望著整個臺城。曾經無數次地眺望，看見的是一片欣欣向榮。而如今看見的卻是狼煙四起，城內如同汪洋大海。城外黑壓壓的敵軍，還有攻城的飛車。

&esp;&esp;他站了許久，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城內遲早糧食斷絕、大水所及後也一定會產生瘟疫。城門遲早會被攻破，而援軍依然沒有趕到，就算趕到，是否會毫無保留的出擊？

&esp;&esp;他站在這樣的高處，終於體會到了曾經大哥的苦楚。那種無法告知別人的苦，只有真正站在這個位子才會知道。蕭綱心裡沉甸甸的，忽然又懷念起他的大哥。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esp;&esp;秀純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臉上猶掛淚痕。她在蕭綱身邊站定卻一言不發。

&esp;&esp;“我是不是很沒用？”蕭綱垂下眸子自嘲一笑，“竟然讓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發生，而我卻無能為力。”

&esp;&esp;秀純連忙搖頭：“這是不怨你。真的。”她伸手握住了蕭綱的手，卻發現竟是涼如寒冰。

&esp;&esp;“如果臺城被攻破了，你就趁亂逃走吧。”蕭綱低聲喃喃著，疲憊的無奈。

&esp;&esp;秀純撒開了手臉上淚痕又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會一個人走嗎？要走一起走，不然就一起死！”她恨恨說著，眼中是異常的堅定。

&esp;&esp;蕭綱一愣，淺笑柔和望著她，緩緩伸手撫上她的臉似乎要抹去她的淚水。他的眉宇間含著隱痛的掙扎，深深地望著秀純，一切話語都在不言之中告訴了她。

&esp;&esp;“我去看看父皇，他現在……”蕭綱談及蕭衍，喉中一哽酸澀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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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已經深沉，他穿過美輪美奐的大殿，金色的燈火照亮了暗夜裡萎靡的蕭索。衣袂摸索之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帶著些許的孤獨和憂鬱。面上愁雲的宮女開啟了大門，蕭綱走進去，之間跪在佛龕之前虔心朝拜的蕭衍。他畢竟只是一個八十五歲高齡的老人了，曾經英年不復返。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為自己做錯事而一心懺悔的人。但是，蕭衍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

&esp;&esp;“六通，我做錯了，是嗎？”蕭衍沉沉這樣對他說，簡單一句話說出了三個蕭綱不可相信的事情。自小，蕭衍從不喚他的小名。而他很少以“我”自稱，他也很少承認自己的錯誤。而現在……蕭綱只覺的渾身難受，上前攙他起來：“父皇不必自責，此事……怨不得父皇。”

&esp;&esp;蕭衍卻搖頭：“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而且錯的一敗塗地。我罪有應得卻殃及百姓與我一同受難。六通，你知道我現在最痛心的是什麼嗎？”

&esp;&esp;蕭綱頷首，艱澀回道：“兒臣知道。”

&esp;&esp;“我不相信，我的阿六也在其中。我那麼的喜歡他寵愛他，而他……還有七符，我知道這孩子心冷，可……”半倚在他身上的老人說道一半不願再說下去了。

&esp;&esp;燭光閃爍，碧紗窗上投向那兩個相依在一起的人影。剪影，除了絕望便是極痛。

&esp;&esp;次年三月，援軍與城內軍民皆以鬆懈。

&esp;&esp;原先自臺城被圍困以來的一百多天，糧食斷絕，以人肉相食，又疫病流行，死者十之七八。能登城者不足四千，四千人也有氣無力，全無鬥志。候景一舉攻破了城門，進入了臺城。

&esp;&esp;城破之後，便是一場大規模的屠城。候景命將全城老幼一半埋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