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寒月滿長空（1）(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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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沉如水，安謐中帶著詭異的壓抑。氣息就此凝重起來，黑壓壓一層一層地籠罩在建康城的上空。

&esp;&esp;蕭繹書房內的燈還亮著，他知道此刻皇宮內是忙碌悲慼的。他的手中還握著沒有來得及發出去的信箋，然而此刻已經沒有發出去的必要了，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esp;&esp;如此突然，如此出乎意料。他的胸腹中各種的思緒還千迴百轉著，卻聽見，蕭統死了。腦子裡驟然空了，不知道是喜是憂。空洞之中，唯見那個面色慘白的女子淚流成河，痛不欲生。

&esp;&esp;心裡煩悶，將手中的信箋湊近火苗，火光一竄，貪婪地將那些紙張吞噬入腹不留一絲痕跡。

&esp;&esp;門口有人輕喚：“王爺。”他聽出是水孃的聲音也沒有抬眸，問道：“如何？”

&esp;&esp;“恭喜王爺，王妃生了，是個男孩兒。”水娘輕快地說著，重重舒了一口氣。從傍晚到現在，足足折騰了三個時辰。

&esp;&esp;他驀地抬頭，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瞬的光彩，但隨即恢復如常。“嗯。知道了。”蕭繹的回答沒有顯現出任何的喜悅和激動，平淡的讓人心驚。

&esp;&esp;水娘躊躇在那兒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esp;&esp;蕭繹又問：“王妃呢？”

&esp;&esp;水娘蹙起眉頭，小心說道：“這一番可把王妃折磨不行了，孩子一落地王妃就暈死過去了。現在……正睡著呢。”她垂下了頭，心情忐忑。生產時那一聲聲的叫喚，可不是“蕭繹”，而是……水娘在蕭繹身邊也有些年月了，知道這次蕭繹心裡生了很大的氣。說話若是不小心可就遭罪了。

&esp;&esp;“嗯。”蕭繹又應了一聲，良久又問，“孩子可好？”

&esp;&esp;“因為早產的緣故，孩子比較瘦小身子不是很好……但是……”話說一半，水娘偷眼看見他的眉心“川”字越來越重了，小心問道：“不然，奴婢這就將小公子抱來給王爺瞧瞧？”她這麼說著，怕是蕭繹此刻不願見到昭佩。

&esp;&esp;“不必，我這去看看。”蕭繹終究還是忍不住了，起身就出了門。一路水娘和喬宇默默跟著，互相擠著眼睛交流著。

&esp;&esp;玉瀾苑。

&esp;&esp;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推門而入，屋內燃了養神安心的香料，從那勾蓮鏤空三足薰香爐中冉冉散開，透過氤氳的香霧蕭繹抬眼望向層層帳幔之後那綽約的人影，怎麼也看不真切。

&esp;&esp;水娘幾步跟上來，懷裡已經抱著一個藍色的襁褓。她輕聲說道：“王爺，您瞧。”

&esp;&esp;蕭繹下意識伸過手將那襁褓牢牢接在懷中，柔軟的身子那樣小那樣輕，就好像感覺不到他的重量。蕭繹細細打量著他的五官，忽的想起了昭佩曾經評價貞兒的話：“怎麼長得和老鼠一樣？”唇邊緩緩上揚，眉眼也溫柔下來。

&esp;&esp;他伸出手指勾住了嬰兒整個手掌，怎麼會這麼小，小的讓人心疼。然而這嬰兒卻格外的安靜，不像貞兒一出生就“哇哇”哭個不停，他吮吸著手指安靜地酣睡著，眉眼生出一種安然清逸來。

&esp;&esp;唇邊的笑意漸深，他的眸子映出星辰的光彩來。他喜歡這個孩子，那喜歡甚至超過了貞兒。但是他的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他註定，會勾起他，更是昭佩悲傷的回憶。

&esp;&esp;只抱了一會兒就將孩子遞給了水娘，淡淡說著：“水娘，交給你了。”再無他言。水娘在這樣的變臉之中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瞬才諾諾接過了孩子，默默退了下去。

&esp;&esp;蕭繹的視線重新落在那層層疊疊的帳幔上，茜紅色的帳幔隨著清風輕微擺動著，魅惑之下卻隱藏著無言的哀傷。

&esp;&esp;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過去，撥開一層又一層的茜紅，那榻上的人影漸漸清晰了。

&esp;&esp;月色清冷皎白，在她的玉顏上更是慘淡。沒有血色的臉，沒有血色的唇，他相信，那雙眼若是睜開，也會是黯然失色的。蕭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撩起她額前的髮絲繞於耳後卻發現已經被細密的汗水浸溼了。她的肌膚，如雪一樣白如雪一樣冷。他觸目的這具身體，單薄無力。蕭繹心裡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