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明月滿闌干（2）(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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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昭佩嘆口氣，既然被這小妮子騙出來也就隨處走走。想著貞兒也許是受不了樓裡那麼吵的聲音，就下了樓梯帶她去轉轉。 不知是潛意識裡的驅使，無心就走到了清音閣邊上的園子。

&esp;&esp;“山水有清音……”下意識吟出這句詩，頓時一陣惘然。貞兒溜著大眼睛四處瞧，忽而咿咿呀呀叫了起來。她興奮的叫聲喚回了昭佩遊離的心思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遠處。

&esp;&esp;墨色蒼穹，萬里晴朗無雲。一盞明亮的天燈冉冉上升，朦朧的暖色光芒照亮了寂寥的夜空。昭佩的視線緊緊盯著它左右，心也隨之晃盪起來。她連忙問著懷裡的貞兒：“好貞兒，你是不是想去看看？我們去看看好不好？”說是問貞兒，腳下已經動起來。

&esp;&esp;她急急朝著天燈的方向走去，腳步越來越快生怕錯過了什麼。在迴廊盡頭隱隱綽綽顯現出一個白色身影，昭佩的腳步忽然頓住了。她就像是一瞬間被點了穴，動彈不得。雖不前，卻也不退。愣愣站在原處，眼神漂游到遠處。

&esp;&esp;貞兒有些不耐地撇著嘴，忽然莫名其妙大聲哭了起來。昭佩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差點手上撒了力氣沒抱住貞兒。那哭聲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明顯，成功地吸引了蕭統的目光。

&esp;&esp;昭佩慢騰騰從陰影處走出來，訕訕笑道：“不好意思，打擾大哥了。”她的視線觸及蕭統的眼眸，卻愣住了。

&esp;&esp;她從未見過他的眸子裡流露出這樣的悲慼，那種自眼底深處湧上來的苦楚讓她渾身一顫。他眼眸中的悲傷漸漸被湮沒，而後慘淡一笑：“七妹怎麼在這裡？”

&esp;&esp;昭佩摟了摟懷裡的貞兒，尷尬笑了起來：“貞兒哭著鬧著，只好帶她出來轉轉。”

&esp;&esp;蕭統含笑凝視著臉上猶掛淚痕的貞兒，溫柔地伸出了手臂。昭佩會意，小心將貞兒遞給了他。蕭統將她環在懷裡，動作極為嫻熟自然，把修長瑩白的手輕拍她的身子似在安慰。

&esp;&esp;昭佩險些忘了，他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esp;&esp;貞兒果真安靜了，瞪著眼睛呆呆望著蕭統的臉。他清淺一笑，一隻手從懷裡取出一條繫著小玉石的紅繩系在了她的手腕上：“早就想著給含貞什麼東西，也知道這當爹孃的樣樣虧待不了她。所以就到寺廟裡求了這個送給含貞。願她安康。”

&esp;&esp;昭佩見那小小玉石瑩白通透，心裡歡喜，忙道了謝。一時無言，昭佩抬首看他，還是牽扯出一些傷痛來。

&esp;&esp;強自一笑：“方才的天燈可是大哥放的？”

&esp;&esp;蕭統微微頷首，聲音沉如水清冷綿長：“今日的生母的忌日。”簡簡單單幾個字卻滿是沉甸甸的憂傷。昭佩心尖一抖，垂下了眸子。這樣熱鬧的夜晚，他的心裡卻是一片寂寥的白。沒有什麼比至親的離開更讓人傷神的。

&esp;&esp;她讀懂了他心底深深的寂寥，那樣的悵然個孤獨就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將他困在悲哀之中，萬劫不復。就算表面他再怎樣的光鮮，可心卻是始終的落寞。其實蕭統不過也是一介平凡之人，平凡到讓她深深憐惜。

&esp;&esp;鼻子有些堵，昭佩喉中哽咽，悶著聲音道歉：“對不住，我不是故意……”

&esp;&esp;“無妨。”蕭統仰頭望向那已經不知飛向何處的天燈：“每個人終究有這樣的一天的。只希望，若是我走了以後，也有人會這樣記住我。”

&esp;&esp;昭佩訝然於他這樣的想法：“大哥在說些什麼呢。大哥……怎麼會……”那幾個字她始終說不出口。

&esp;&esp;“只是隨口說說。”蕭統故作輕鬆地笑著，輕攏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松展開。這樣的夜晚，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esp;&esp;她迎風立著，也不知曉彼時清音閣裡壓抑著的硝煙味。只是一味地凝視著他被風吹揚起的翩翩白衫，沉浸在他與夜色一樣深沉的神傷裡。

&esp;&esp;直到很久以後，再回憶那時的情與景才發現它身後隱藏的萬骨淒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