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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難了。
裴元想。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認為,那你就等著吧。”
面頰劃下雨水的他貼在同樣溼透的髮絲邊,輕聲說。
“你站在原地,不需要動。
“由我來追你,追到我追不動,從你的戰爭中退出為止。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心滿意足嘲笑我了,沒有決心,不夠愛你,隨便你怎麼說。
“無論如何你沒有任何行動,沒有伸出手低下腰,沒有想要去擁有我,也就沒有失去我,輸掉也就無從談起。
“如果這樣會讓你心安一點的話,我心甘情願,撞死在你的腳邊。”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一分?一刻?一年?或者只有一瞬?
裴元不知道。
在那溼漉漉的幼獸動了動。
用冰涼潮溼的手,環上了他的背後。
他就失去了一切觀念。
……啊。
他惆悵又滿足地長出一口氣。
裴元突然覺得,四十年來,他的身體竟然空蕩蕩得令人難以忍受。
與此同時,那空蕩的部分被徹底填滿了。
他第一次發現,主動去追逐,一退再退,捨棄支撐他走到現在的驕傲,把自己放在被動軟弱的位置,匍匐在別人的腳邊,讓人踩在他的心上。
他竟然心甘情願。
因為那不是別人,而是這具軀殼一直在尋覓的另一半。
是李清河啊。
李清河和裴元在一起了。
孫思邈在和裴元討論醫書的編寫時,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活得比誰都要長,見識得比誰都要多的老者不提兩者巨大的年齡差異,格格不入的家世,和天壘般的認知。
他只是隨口問。
“你知道那個小姑娘將來是要去邊疆,進朝堂的吧?”
“我知道。”
裴元點點頭。
“那就好。”
白髮蒼蒼的老者微微一笑。
藥聖見的足夠多了。
他少時日誦千言,及冠就可侃侃而談老莊,年輕時憑藉一腔救世濟人的熱情拔腿深入刀山火海,三十二歲入唐朝,多次辭謝冊封,手捻金針提龍跨虎,看山不是山。最終在朝堂動盪之時出世,詐死埋名隱居俠客島。武則天死後,方才隨東方宇軒返回江湖,藏身於萬花谷中,看山是山,不問世事,專心傳承醫術。
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差距,反倒根本沒所謂。
“你是真的喜歡那姑娘啊。”
孫思邈頓了頓,感嘆。
“是,弟子也沒想到,此生竟然還有如此拋卻理智的時候。”
裴元笑了笑,罕見地有些赧然。
“得知她也心儀我時,確實心有無盡狂喜。但我更希望她能來向我索求,這讓我感覺我是被需要的。在與她在一起時,我甚至會忘記心中牽掛和理想,覺得為她而活也沒什麼不好。”
“那就不要放手了,千萬要好好抓緊眼前良人。”
孫思邈拍了拍弟子的肩,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曾經立誓救濟天下人,一度心灰意冷,清醒知道力不能及後避世不入,立下“活人不醫”規矩的那個驕傲的裴元。
也會為了心上人患得患失?
李清河沒有在萬花谷多待。
她按照裴元所說的,回了天策。驕傲氣盛想要靠自己的姑娘,在裴元一封又一封源源不斷傳來的信中打磨掉了一些稜角,學會了放棄一些無謂的矜持,圓滑地透過師傅李承恩的情報,出兵剿滅了幾夥比較肥的山賊流寇,積攢功勳。併為自己造勢,利用父親李永旭夔國公的權力,成功為自己在朝中謀了一個正八品上宣節校尉的職位。
裴元年輕時曾經走遍大江南北行醫救人,救治過頗多達官權貴,也曾做過軍醫。在裴元的牽頭下,李清河成功和六個都護府中的四個和若干邊州都督府建立了聯絡,利用紛紛傳至長安如落雪般積撒她案頭的情報,爬上了從六品上振威校尉。
這年,她十八了。
“是時候了。”
裴元在信裡寫道,字跡落筆有力毫不停頓。
誰也不知道,在寫這封信之前,他有兩天兩夜無法閤眼。
沒多久,京中傳來訊息,從六品上振威校尉自請奔赴突厥邊界鎮守,聖上感於其赤誠為國之心,特封其正六品下昭武副尉,一月後出發。
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