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虛與委蛇(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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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桌子上面的燭光搖搖欲墜，眼看那燈芯已經快要被化開的淚燭淹沒，微弱的燭光時不時飄在成老太的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映襯的有些陰霾。

&esp;&esp;她抬起頭，眯起雙眼，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esp;&esp;成家人的個頭並不太高，可眼前少女卻長得細長高挑，顯然是隨了她母親那邊。身上的衣服漿洗次數太多，已經看不清楚布匹原本的顏色，領子和袖口的布料明顯跟面前不一樣——那是因為姑娘長得太快，自己另外用布接上去的。

&esp;&esp;被她這麼看著，成繡說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的。

&esp;&esp;成家雖說有三兒一女，可真正當家做主的，卻是這個精明的祖母。

&esp;&esp;成老太雖說是農婦，卻極有頭腦，她並不像下面兩個兒媳婦那麼的目光短淺。所以她才在瞧見了那個金鐲子之後，果斷的帶在了胳膊上，為的就是在恰當的時候被她看見。

&esp;&esp;成家窮的叮噹響，以成老太的腦子，她不會跟旁人一樣，只瞧見這隻金鐲子。她一定會追根溯源，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esp;&esp;果真，魚兒上鉤了。

&esp;&esp;饒是如此，成繡心中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她方才的話，半真半假，能不能活命，就要看方才的話有沒有糊住這個老太婆了。

&esp;&esp;只是這件事禁不住細琢磨，為今之計，只有祈禱世子的名頭夠響，能夠打動成老太那顆貪婪的心了。

&esp;&esp;果真，她開口了。

&esp;&esp;“秀丫頭，你是說，你與世子很早就認識了？”

&esp;&esp;她的聲音乾啞，聽不出喜怒，在這微微寒涼的夜裡，聽上去猶如鬼魅。

&esp;&esp;成繡佯裝瑟瑟發抖：“奶，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敢騙您”

&esp;&esp;說著說著，抽泣了起來。

&esp;&esp;“哭什麼，我又沒說你。”成老太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她：“我要你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esp;&esp;成繡心中早就打好了草稿，這一次依舊是跟前一回一樣唯唯諾諾，顫顫抖抖的重複著方才的話。只不過比方才順暢了許多。

&esp;&esp;“去年正月間，嬸子們去集市，您在午睡。有一個少年來討口水喝，我見他生的和善，便給他舀了一瓢。他跟我道謝之後便離開了，沒想到隔了幾日，在西柳河邊又碰到。他問我叫什麼名字，還騙我他是鄰村的獵手。”

&esp;&esp;成老太沒有言語，示意她接著說，同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表情，想要從中分析出真偽。

&esp;&esp;只是眼前少女雖說還有些發抖，但大概是回憶起了這些甜蜜往事，面頰竟然不知從何處飛來兩朵紅雲，眼睛也跟噙著一汪碧泉似的：“我以為他當真是獵手，便同他多說了幾句。之後，他倒是又來尋了我好幾次。還說，還說”

&esp;&esp;“還說什麼？”成老太有些坐不住了，急切問道。

&esp;&esp;成繡羞紅了臉：“還說要娶我做媳婦兒”

&esp;&esp;“一派胡言！”

&esp;&esp;成老太突然的發難，讓陷入回憶的少女一個哆嗦，瞬間縮回了脖子。

&esp;&esp;“我問你，他既是個獵虎，哪裡的錢來打這樣大的金鐲子。秀丫頭，事到如今，你還不趕緊把實話說出來，是想要急死我嗎？”

&esp;&esp;成老太一改平日態度，變得苦口婆心，痛心疾首的望著成繡：“你嬸子說你被世子推落水中，我便奇怪。好端端的，怎麼就能遇到個世子？難不成這世子跟白菜一樣，還滿大街都是？你說，那獵手，到底是誰？”

&esp;&esp;成繡一聽，面色頓時慘白，被成老太再三追問，才哼哼哧哧憋紅了臉，小聲道：“是世子。”

&esp;&esp;果真是他！

&esp;&esp;成老太心中大喜，她可不是什麼沒有見識的老婦人，若非當年家中出了那等事，她也是被人伺候的主兒，豈會淪落到今日？

&esp;&esp;那些個蠢貨，只想要撈銀子，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