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毀滅(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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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尤蘭達確信自己想說什麼。她從沒見過阿尼茨臉上露出過那樣的表情——脆弱，痛楚，彷彿一件瓷器從內部被擊碎。

&esp;&esp;有一瞬間她幾乎想要抬起手摸摸他的臉，可又很快清醒——這動作所帶來的含義是她承擔不起的。

&esp;&esp;“阿尼茨…”

&esp;&esp;然而猶豫的回應被聲浪所吞沒。如同蜂巢出動的戰機在一瞬間遮天蔽日，樹葉被陡然的風浪卷的沙沙作響，尤蘭達幾乎無法站立，她下意識去抓阿尼茨的手，可是身前已經空無一人。

&esp;&esp;——難道？！

&esp;&esp;她猛地抬起頭來，一道巨大而冰冷的光束彷彿從宇宙傾瀉而下，點亮了整面天空。瞬時間萬籟俱寂。一片白芒中，人類引以為傲的鋼鐵洪流被無情的吞噬，消解，彷彿被炭火灼燒的蟻群，只留下焦黑的殘軀。

&esp;&esp;尤蘭達並不知道阿尼茨在哪裡，可在這蹂躪整片大地的力量中，她清晰的感知到了某種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憤怒。

&esp;&esp;而這次，阿尼茨選擇把它施於整個世界。

&esp;&esp;敵軍的回應顯得毫無章法。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攻擊什麼——軍隊，或是重型武器？都不重要，神的傳說在這個時代早已被拋棄了，人類信奉的是用鋼鐵和炮彈組合成的力量。

&esp;&esp;更多火力朝這個方向發動攻擊。華麗的屏射和光線徹底喚醒黎明，無數流火從天而降，點燃了整座城市。那些本藏在掩體下的人群四散奔潰，卻逃不開傾軋或點燃的命運。

&esp;&esp;尤蘭達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成了冰，這畫面曾無數次出現在噩夢裡，可無法預料這悲劇會在短暫的人生中再次重演。

&esp;&esp;她不受控制的邁開了雙腿，並不知道要在哪裡找到阿尼茨，可她無法說服自己什麼都不做——停下，快停下。尤蘭達奔跑著，掉著眼淚在心底祈求。

&esp;&esp;更激烈的交火彷彿在嘲笑她的愚蠢和懦弱。好幾次尤蘭達幾乎要被迎面而來的火星灼傷眼睛，但她還是奮力跑到了最高處的瞭望臺。

&esp;&esp;這裡的情形更加清晰震撼。穹頂之上便是連綿不絕炸響的星芒，前仆後繼的戰機在被點燃後失重墜落，柔軟的鮮血和堅硬的鋼鐵混成一場紅黑色的雨，砸向混亂的軍隊和人群。

&esp;&esp;城市早已是一片煉獄了。烈火烹煮著人類的尖叫，騰起的巨大煙塵中，肉眼分辨不出任何完好的建築輪廓。

&esp;&esp;比十年前還要糟一百倍。

&esp;&esp;當然，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阿尼茨。尤蘭達心急如焚的呼喊他——可顯然是徒勞。她終於發現只有阿尼茨找她是輕易的，如果阿尼茨真正使用隱身的技巧，她根本沒有辦法發現一點蹤跡。

&esp;&esp;就在尤蘭達自己都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突然四周揚起了一陣捲動的風。當她回過身去，便看到阿尼茨就在身後。

&esp;&esp;“停下——”

&esp;&esp;她用力去抓阿尼茨的衣袖，即使風刃在臉頰劃開細小的傷口。

&esp;&esp;可阿尼茨並沒有看她，那雙銀髮下的金瞳冰冷，暴虐，近乎沒有一絲情感。

&esp;&esp;那神情是尤蘭達無比熟悉的。在很久之前，他的眼睛還是海水一樣藍色的時候，她也曾面對過這樣的他。

&esp;&esp;那晚的糟糕尤蘭達已經不願再回憶——可總不會再糟糕過今天了。尤蘭達沒有遲疑的抓住他的手臂，她才發現阿尼茨一貫冰冷的面板居然在發燙。

&esp;&esp;“阿尼茨，快停下來！”

&esp;&esp;她要把肺擠出來那樣喊。飄揚的沙礫灌進嘴巴和鼻腔，沒有一寸新鮮空氣，幾乎要窒息。

&esp;&esp;然而很快，尤蘭達就發現了比窒息更恐怖的事——

&esp;&esp;在阿尼茨的右手，攥著一團小小的電芒。它正以驚人的速度湧動，膨脹著，發出啪啦爆裂的聲音，最終凝聚成比千萬伏閃電還要暴戾的能量。

&esp;&esp;尤蘭達被輕易的甩開了。

&esp;&esp;湮滅一切的白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