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明明沒有撒謊(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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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尤蘭達把頭埋進粉紅色的池水裡，耳鼻瞬間充盈著一股甜蜜溫柔的香氣，無法讓她冷靜，卻足夠溫暖熨帖，足以包裹她虛弱的神經。

&esp;&esp;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sp;&esp;分明是可以拒絕的，她想。一個沒有主觀的機器人而已，一切都應該按照人類的意志。可為什麼現在演變成自己被半強迫地順著他來行事？

&esp;&esp;她不安地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拒絕洛裡。剛才他捧著浴巾站在她面前，那種溼漉漉像小狗一樣的眼神，竟有一瞬間讓她感到刺痛。

&esp;&esp;這麼做也無非是害怕自己被丟棄吧。

&esp;&esp;尤蘭達在大學就為機器人設計過這種程式——像是解除安裝頑固的智腦軟體一樣，“真的要解除安裝我，不再考慮一下嗎”等等。對於機器人來說，更加敏銳的感受到主人厭煩或者想要遺棄的情緒，也就會更加努力的討好，期望主人能夠改變主意。

&esp;&esp;而出於某種自身原因，從第一眼起自己對洛裡的態度就不算好。

&esp;&esp;“尤蘭達…”

&esp;&esp;模模糊糊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思維卻伴隨著令人沉溺的氣味漂浮四散。

&esp;&esp;“你…！”

&esp;&esp;她聽見那個聲音越來越近。被拉出水面的那刻，水霧撲朔朔阻擋了視線，慢半拍的聚焦在洛裡那張異常好看的臉上，居然寫滿了焦急的神色。

&esp;&esp;“…你怎麼進來了？”尤蘭達遲鈍的抹了一把眼睫上的水。

&esp;&esp;洛裡攥緊她的手腕：“你想自殺嗎？”

&esp;&esp;“才沒有。”尤蘭達皺起眉毛，試圖掙脫他的桎梏：“…放手。”

&esp;&esp;“那你在做什麼？”洛裡盯著她，像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罷休的架勢，甚至還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esp;&esp;浴缸的水隨著兩人的動作幅度往外溢位，光裸的半身在水面以外，尤蘭達下意識往下縮了縮。羞恥和惱怒糾纏在一起，她瞪著洛裡：“請問你在做什麼，管教我嗎？”

&esp;&esp;她的語氣有幾分嚴厲，而洛裡依舊執著而沉默的看著她，過分稚嫩的面孔似乎再過半分即將露出委屈的神色。

&esp;&esp;真是…好像自己在欺負小孩子一樣。

&esp;&esp;這種感覺讓尤蘭達煩躁極了，“隨便你怎麼想”，她胡亂說了句，更用力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反而越發吃勁。

&esp;&esp;“因為那封信嗎？”

&esp;&esp;“…什麼？”

&esp;&esp;“那個人，沃克加西亞？”

&esp;&esp;洛裡面無表情的念出後面的名字，陰沉複雜的語氣讓尤蘭達莫名感到一絲不安。

&esp;&esp;她停下動作：“你知道沃克？”

&esp;&esp;洛裡沒再說話，藍色的眼眸在霧氣繚繞的浴室好像夜色中的寂靜海面。尤蘭達試圖從他眼底裡尋找隱瞞的痕跡，卻看不到一絲其他情緒。

&esp;&esp;“我不知道。”他終於開口，聲音很低，眼神也錯開向其他地方。

&esp;&esp;尤蘭達盯著他，語氣並不相信：“可你今天不高興，那是為什麼？”

&esp;&esp;“…”

&esp;&esp;“不可以對人類撒謊。”

&esp;&esp;一詞一句像魔咒一般，那顆被封印許久的種子似乎正一點點破土而開。洛裡聽到自己心臟處微弱的嗡鳴，卻不知是運作中的機器，還是枝葉發芽的聲音。

&esp;&esp;奇異的痛感。

&esp;&esp;他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面前依舊是繚繞的霧氣，自己還捏著尤蘭達的手。她的手腕很細，血管清晰可見，在他金屬所制的掌心裡像是一折即斷的樹枝。

&esp;&esp;這麼脆弱的人類，卻以如此高高在上的語氣對他發號施令。

&esp;&esp;他明明沒有撒謊。

&esp;&esp;雖然沃克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一種無端的厭惡，但至少在現存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