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家庭(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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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昏迷。

&esp;&esp;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自從上個月和隔壁街那群混混打架被擊中了後腦的處理器，維澤爾眼前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些黑色的畫面。

&esp;&esp;不過對於機器人來說，更準確的用詞應該是宕機。

&esp;&esp;反覆卡頓在錯誤的指令，身體無法行動，意識卻還非常清楚。維澤爾感覺自己躺進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懷抱裡，柔軟的語氣落在耳邊，“……還好嗎？”

&esp;&esp;很奇異的，居然使他想起自己那位名義上的“母親”。

&esp;&esp;維澤爾曾經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叄口之家。

&esp;&esp;雖然那時候他還沒有自我意識，但對於機器人來說，不受虐待已經是很好的生存環境。他被製作出來時還不是這副身體——那時很矮，手和腳都短短的，看起來只有四五歲。

&esp;&esp;於是維澤爾收到的第一個指令就是扮演一個人類兒童。父親是聯邦大學的天才教授，母親則是一位黑髮黑眸的東方女性。

&esp;&esp;他被牽著出現在一場針對學齡前兒童的天賦測試中，維澤爾記得自己的表現差極了——和未開蒙的嬰孩相差無幾，不會捉筆，甚至也不會說話。

&esp;&esp;然而並沒有人當面斥責他。那群穿著講究的社會精英們只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對他的父親說，“真是可惜啊，古奇博士。這孩子的素質平庸了些，沒有遺傳到你的優良基因。”

&esp;&esp;古奇博士並不生氣，甚至眯起鏡片下的灰色眼眸，微笑著說，“很正常的事。畢竟維澤爾的媽媽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長相也是像媽媽比較多。”

&esp;&esp;維澤爾很快就明白他的作用是扮演那對夫妻的愛情結晶。

&esp;&esp;生育、撫養、繼承，千百年來人類都熱衷於這些事，以至於並不期待或者沒辦法擁有家庭和後代的人總會被社會排擠。

&esp;&esp;雖然並不理解人類的想法，不過當時維澤爾並不算討厭他的家庭。

&esp;&esp;特別是在和其他孩子一起進入校園，在和人類的相處中逐漸覺醒出獨立意識後，維澤爾對自己的處境感到了慶幸。

&esp;&esp;他看到過櫥窗裡被售賣的機器人，他們擁有英俊而精緻的皮囊，人類花了大價錢買下他們，一番輕浮的褻玩後，最終都是被碾成一堆廢鐵的命運。

&esp;&esp;“父親”古奇博士就是專注於擬人生物研發的科學家，維澤爾見過他湮滅那些廢棄實驗品的時刻——其中大部分的能力都要強於他，而那張臉上沒有一絲猶豫和憐憫。

&esp;&esp;那一刻維澤爾才明白，他的這位父親對機器人的感情和其他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他沒有被湮滅，只是因為所扮演的這個角色。

&esp;&esp;古奇博士很愛自己的東方妻子，溫妮。

&esp;&esp;在外面出席晚宴，酒過叄巡，那張蒼白而消瘦的臉上也會浮現一絲不自然的紅。

&esp;&esp;他會用娓娓道來的口吻講述他們的愛情故事——年少時異國求學的偶然遇到的初戀，分開後一直保持書信聯絡，克服了遠距離和戰火漫天，最後重逢、結婚、順利地生下了維澤爾。

&esp;&esp;維澤爾聽過十幾遍這個故事，從沒有質疑過它的真實性——當然，除了最後一句。

&esp;&esp;畢竟古奇博士的語氣總是那樣自然，甚至還能在他人的追問中補充無數細節。比如某時某刻他們書信間的一段話，那個似乎比機器人還要聰明的大腦，總能一字不差的重述出來。

&esp;&esp;除了有一次學士畢業酒會，一個綠眼睛的男生髮出奇怪的提問，“難道溫妮女士至今再也沒回過東方大陸嗎。”

&esp;&esp;“嗯。我感謝她為了我們的愛情和家庭付出了許多。”古奇博士說。

&esp;&esp;“這樣啊……還真是偉大又難以理解的愛。”

&esp;&esp;那男生的語氣並不像他的話一樣表示相信，反而奇異的平淡。古奇博士的嘴角不易察覺的抿起來，不過不等他發作，周圍一圈被故事感動的痴男怨女們便立刻對這位氛圍破壞者表達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