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秦齋·聲音(第3/3 頁)

哽咽起來，呼吸變得急促，“守不住，就這麼夾著尾巴回去，聖上降罪殺頭都是小事。若是真守不住，我們回去該怎麼，該怎麼對父老鄉親交代……”

&esp;&esp;秦齋也不由得悲從中來，單膝跪在將軍身側，沉默不語。

&esp;&esp;“小秦，你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做這個副將嗎？”將軍忽然又問。

&esp;&esp;秦齋迷茫地搖了搖頭。

&esp;&esp;“你的確太過年輕，比不上那幾位已為國捐軀的英雄，你身子骨確有幾分習武天賦，但並無絕技傍身。若你沒有被提拔上來，只怕號角一響，你便是衝在最前頭的人，第一天就躺著被抬回來了。”將軍苦笑一聲，將手搭在了秦齋肩頭，“若非實在無人可用，本將也不會勉強你擔此重任。但在你身上，本將確實看出了‘忠義’二字。論調兵遣將，你大抵是不懂的，但若論託付，本將會願意將一切託付於你。”

&esp;&esp;秦齋啞口無言，內心情緒紛雜，只能默默看著將軍的面容融入黑暗之中。

&esp;&esp;油燈滅了。藉著月光，秦齋只能瞧見將軍的半張臉。

&esp;&esp;將軍嘆了口氣，忽然又換了話題：“小秦，你家中未有妻房，可有心儀哪家姑娘，或是雙親替你說過媒的？”

&esp;&esp;秦齋老實回答：“沒有。”

&esp;&esp;“那你多半無法理解了，世間的情，全部都是欠下的債……”將軍從懷中掏出一絹乾乾淨淨的錦帕，握在手中，與他沾滿了泥土灰塵與血跡的面容格格不入，卻令觀者油然而生柔情似水，“夫人還在家中等著為夫……”

&esp;&esp;“將軍，”秦齋與他搭肩，誠懇地道，“將軍一定很快就能與夫人團聚的！”

&esp;&esp;將軍搖了搖頭，將那錦帕遞到秦齋手中，“……替本將交還給她。”

&esp;&esp;“不，將軍！”秦齋後退兩步，不住擺手，“這等重要之事，將軍必定要親自去做！”

&esp;&esp;“本將已決心與城門共存亡，在援軍趕來時，絕不會見到本將躲在高牆之內苟且偷生！”將軍字字鏗鏘，“若本將陣亡，按照軍銜，你便是接任之人！”

&esp;&esp;“只要將軍能保全性命，不論城破還是反攻，將軍都能以多年經驗繼續為國效力，但屬下，屬下什麼也沒有！”秦齋連連搖頭，“將軍忠於國，屬下也忠於國，更忠於將軍！”

&esp;&esp;將軍看著他，久久未能言語，最終只道了一句：“……你我二人，都已做好置生死於度外的準備了。”

&esp;&esp;秦齋沒有反駁，只行一軍禮，看著將軍將錦帕重新收回懷中後，才領命離開。

&esp;&esp;外頭的月光亦是血色瀰漫，烏雲飄蕩。

&esp;&esp;萬籟俱寂，卻非寧靜良夜，而是恐怖的死寂。

&esp;&esp;秦齋什麼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