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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君澤隨口扯了個謊,“大約與你在東山祭臺上看到的一樣。”
言昭回想起那天地崩陷的畫面,或許那便是離未真神心中所想達到的目的。
“這離未真神,怎麼嚇唬人的手段與魔族一模一樣?”
君澤聞言輕聲笑了:“魔族就是由他之手而生的。”
若說掌生的曲幽真神,執掌的是世間一切生機、希望,一切美好的事物,那離未便正正相反,一切絕望、貪痴、死氣,便都出自他之手。
但他讓言昭看的那場幻境,並不是憑空捏就,那便是他預料中,封印完全破碎之後的場景。
君澤想,那廢墟之中羽化的魂魄,大約也的確就是他最終的宿命。
他斂了笑意,腦海中仍迴盪著結界之中,離未最後的那句話。
言昭正收起歸雲劍,它似是不滿被拿來對付這些長相醜惡的兇獸,跑遠了抖了抖劍身,才回到他手中。
言昭見狀,禁不住勾起唇笑了。
君澤的目光落在他側臉,深深閉了閉眼,抬手摸了摸腕間的暗紋,似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眉目間的愁緒散去,最終化作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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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滑跪
醉真言
人間正是三月天,嚴州城內春意正好。飛雪一般的柳絮被風吹起,又翩然落下,灑滿了往湖邊去的那條小徑。
一名白衫的少年正慢慢走在這條小徑上,伸手接住了一朵飛絮,朝身邊的人笑了一下。
“這才沒過多久,完全看不出是遭過水難的樣子了。”
走在他身側的青年淡淡應了一聲:“這便是人間。”
儘管在命途漫長的神仙看來,凡人如天地間的蜉蝣,但他們在卻能在短暫的壽命裡,日新月異,生生不息。
這正是剛從幽冥地府回來的君言二人。
先前發生的事情,已經以靈鏡告知了天帝,他們便也不急著回九重天,得以在人間逗留幾日。
走過這條小徑,便到了湖邊。遊人三三兩兩聚著,人雖不算多,但有臨湖對弈的,有持笛吹曲的,算得一派生意盎然。
言昭還未好好看過人界的景緻,此時悠然漫步湖邊,自然是看什麼都有興趣。
再往前頭,到了一處頗為熱鬧的地方。岸邊停了幾艘畫舫,舫上傳來悅耳的琴聲。
君澤也起了些興致。
言昭看他朝那舫邊坐著的頭家去了,兩人交談了幾句,君澤從袖中摸出了些碎銀錢,頭家便笑著招呼他上船去。
言昭愣了愣,便見君澤衝他招了招手。
他快步上前,跟著君澤踏上了船板,好奇道:“這錢是哪裡來的?”
“天尊廟供奉的。”
天尊廟竟還有這用途,言昭感覺怪怪的,心中想笑又忍住了,咳了一聲掩飾了過去。
琴聲是從船頭傳來的。他們往船頭走去,那裡倒是十分寬敞雅緻,擺了幾方小桌,奉了茶點,已坐著幾個人。有個伶人正坐在船沿撫琴,見來了新客,便抬頭淺淺一笑。
過不多時,畫舫緩緩動了,沿著湖岸悠悠駛著,帶起陣陣微風,愜意非常。伶人和著琴聲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調,不是常見的那種幽怨閨思之曲,倒像是在敘說著什麼喜樂趣事。
言昭聽入了神,一曲罷了,仍在回味那曲中人和事。他不免小聲感嘆:“果然還是人間有趣些,在九重天上整日便是修行。”
君澤卻搖了搖頭:“你若生為凡人,便不一定這麼想了。況且……”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迢遞的天穹,沒有再接下去。
周遭的船客有人見這二人氣質不凡,不免多看了幾眼。正巧伶人曲唱完,回到了舫中,君澤便帶著言昭去了二樓的雅間。
此處景色更佳,還清淨了許多。
言昭伏在窗邊,安靜地看著窗外的山水,柔風拂在臉上,他心猿意馬地放空了自己,任由曾看過的那些人間故事在腦海中輪轉。
只是那畫面變幻著,又莫名變成了九幽境的黃土,變成了玄狐族的花簇,變成了妙嚴宮的寢殿,最後歸沉在他識海的海浪聲中。
他看著眼前翻動的水光,慢慢升起一股疑惑:他應當是從來沒有見過那片海的,為何總是出現在夢中,最後還覆蓋了他半個識海?
身後傳來窸窣的動靜,言昭回頭看去。君澤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哪裡弄來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