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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眉,髮絲紛飛,似乎是在趕路。餘光瞟見言昭時,他的面色柔和下來。
“身體無礙了?”
言昭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唇,忽然說了句:“對不起。”
君澤神色微動,似乎是停了下來。
“為何要道歉?”他問。
言昭坦誠道:“昨天是我胡亂發脾氣了。”
他是在說白日裡無端生悶氣那件事。
原來他的小徒弟真的是在生氣,君澤心道。
“……生氣又是為何?”
言昭有些彆扭地撇開了臉。因為一句“出師”便獨自生悶氣還遷怒於君澤這種事,怎麼好說出口?
於是他嘟囔了句:“……這個不能說。”
君澤聞言笑了。
默了半晌,他喊了一聲:“言昭。”
接著似乎是斟酌了一會,才開口:“為師以前沒有收過徒,亦不知別的師徒是如何相處的,便只能以當年青玄教我的方式教予你。”
“我時常想,是不是對你太過嚴苛了。往後如若你覺得為師做得有不妥之處,直說便好。”
言昭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回聽到君澤以為師自稱,也是第一回聽他這般袒露心聲。他凝眸看著靈鏡那邊的君澤,胸口的暖意快要溢位來似的,嘴角也忍不住揚起。
他心想,這世上再沒有比君澤更好的師父了。
“師尊。”
“嗯。”
“師尊。”
“……嗯?”
君澤眼中含笑,無奈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言昭見他周圍天色越來越昏暗,便問:“這是要去往哪裡?”
君澤想起言昭似乎與蒙虞的徒弟尚有些交情,如今還不能確定那毒霧是否出自蒙虞之手,不好直說。
於是他換了個說辭:“來找人打聽一件事,關於昨日那隻心魔。”
言昭想了想,如實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君澤:“師尊,雖然那心魔攪亂了我的元神,但似乎沒有奪舍之意,幕後之人或許別有用意?”
君澤沉吟了半晌,方道:“這倒不像離未真神的作風。”
言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離未真神是……?”
上回只說到了曲幽真神的事蹟,言昭猜測這離未真神大約就是另一位執掌死的真神。只是瞧君澤的面色,這裡頭的曲折估摸著又是說來話長了。
“等師尊回來再詳說吧。”
“嗯,過幾日便回,”君澤應了一聲,又囑咐道,“你自己多加當心。”
靈鏡熄滅時,君澤已經到了陰山深處。越過天色最陰沉的那一段路後,裡面竟是另一番乾坤。碧空澄澈,明媚的日光灑下,落在一片靜謐的湖面上。
君澤循著久遠的記憶,找到了湖心的一座小島。
他與蒙虞其實許多年前有過一些交集。那時蒙虞還不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修,而是九光宮勾陳帝君座下最為天資聰穎的小弟子。
彼時君澤接下青華帝君之位還不算太久,有一回他因事前去尋訪勾陳帝君,卻聽說九光宮有位弟子膽大包天,竟盜走了記載了禁術的經冊。勾陳帝君勃然大怒,親自前去捉拿這大逆不道的弟子。
君澤來得不巧,只好隨勾陳帝君同行。一眾人到陰山時,被一道結界擋住。然而這小弟子的結界自然擋不住勾陳帝君,他震怒著震碎了結界,卻見湖心的小島中,躺著一具晶瑩的水晶棺。
蒙虞跪坐在水晶棺旁邊,神色驚惶。他手裡拿著那本經冊,正要催動禁術。
下一刻,他被勾陳帝君的威壓震得發麻,手中書冊掉落,再難直起腰來。
勾陳帝君一步一步從湖面向湖心島走去,他每行一步,施加在蒙虞身上的威壓便多了一分。等到他走到島中央時,蒙虞已經快要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勾陳帝君側目睨了一眼水晶棺,冷哼一聲,收回了眼神。
“逆徒蒙虞,擅動禁術,險鑄大禍,自此逐出九光宮。”
經冊回到勾陳帝君手中,眾人唏噓著離去。而蒙虞似乎沒有憎恨或不甘,他狼狽地爬起來,只是趴在水晶棺上,嚎啕大哭了一場。
那時君澤並沒有看到水晶棺中是什麼。此刻他登上了小島,竟見島中央的山洞裡,那座水晶棺還靜靜地躺著。
他靠近了些,見棺材附近寸草不生,便止了步。蒙虞應當是在水晶棺周圍布了毒陣,防止外人侵入。
不過這個距離,君澤也隱約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