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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走來,“唯獨鳴沙閣這一處,九九八十一式,缺一不可,早年間有位鳴沙閣主因病而逝,未能留下全部的陣法咒訣,所以這處山門很多年沒有再升起過。唐嶷用了一百年來推算原本的術式,最後只差三式。”
“這是將其餘三式也補全了?”
“最後三式是丘屏推演出的。”臧瓊雲道,“當年他傷了腿,自暴自棄了許久,唐嶷便將他帶到鳴沙閣靜修了一段時日,我常常去看他,卻見他十有八九坐在桌前推演陣法,幾近入迷。”
晏伽望著鳴沙閣正出神,聽到這話才微微笑了笑:“可惜是我欠他一雙腿。”
“他不是那種不分是非便怨尤旁人的孩子。”臧瓊雲道,“他心裡清楚,你這些年……也走得不易。”
晏伽一怔,回頭看著她,卻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與從前並沒有半分差別——或許人生在世,總有彼此實在難生好感的人,他能覺出臧瓊雲依舊沒那麼喜歡自己,甚至連一點點鬆動也沒有。
但他已經不再執心於此了,這一生需他去愛的人尚且來不及相陪,更遑論旁人。
這便是他自己的路,彎彎繞繞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找到了。
仙道經此變故,折損的弟子不少,雖說遠不如當年越陵山死傷慘重,卻也難以整合出多少人手了。弦無雙此計之毒就在於此,數年間的徐徐圖之,早已令混沌荼毒了仙道名門眾多精銳弟子,如今才從夢中驚坐而起,怕是無力迴天。
兩日後,菩嵐大師坐化於拜月頂之上,此事一出,仙道物議如沸。晏伽帶著懷鈞與展煜、蕭千樹一同過去致哀,只見溫哲久摘下脖子上那串佛珠,物歸原主,站在他師父的屍身前沉默了許久。
紅煞將其中因由從頭講起,聽得人滿目唏噓。
但說那七十年前,菩嵐大師尚且二十的年紀,剛出家的小沙彌一心追求弘揚佛法,雲遊了天下三山十四洲,最後在越陵山腳下一處人家化緣,那家人聽聞他是佛門子弟,便如得救命稻草一般,求他救命。
菩嵐大師聽了那家人的前因後果,知曉是家主髮妻所生的長女原本許了人家,雖是寒門,祖上卻也是地方盛極一時的仙家高門,家裡少不得有幾分氣節風骨。那寒門公子與這家大小姐也兩情相悅,十多年前便定下了婚事,奈何婚期將近,另一家富商的公子卻偶然撞見那大小姐在繡樓窗後的驚鴻一瞥,說什麼也非要將她強搶來做夫人。
紅煞微微頓了頓,幽然道:“先前的婚事是我母親做主定下,她不在後,父親便自作主張將我許給了那富戶家的公子,以至於我曾經那位情郎不分青紅皂白便認定我始亂終棄,最終棄我而去。他走時發下毒誓,若真是我被逼蒙冤,便用我贈予他的白色綾綢在東南山丘上自縊殉死。”
一場喜事終成哭嫁,新娘被掩口矇眼強綁上了轎子,轎門以木板釘死,等送到富戶家開啟時,人已經悶死在了轎中。
驚駭之下,兩家人最先想到的便是掩蓋醜事,趁夜將新娘丟入水井中,第二日天明便對外稱新娘在成親前已失清白之身,新婚夜愧急難當,投水自盡了。
富戶一家哭天搶地,婚禮之後又是喪禮,始終人模鬼樣,一場鬧劇草草收場。
只是沒想到,新娘在頭七那日化為紅煞厲鬼,一夜之間索了富戶全家老小上百口人的命,又連夜趕回自己家中,也不殺人性命,只是夜夜鬧得家宅不寧、人心惶惶。這家人不是沒想過搬走,卻如同被下了咒一般,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宅子方圓十里。
於是菩嵐大師便應承此事,決心將此冤魂度化,卻就此惹上一身孽債。
當年究竟是何情景,陷入癲狂的紅煞也記不太清,只知最後度化不成,反發狂屠了自家滿門。菩嵐大師絕望至極,只得將紅煞封在宅中,愧急之下逃離了那座血流成河的宅院,從此更改法號,又於東遊途中拜入了懸空寺。
至此,無人再知這段往事,他不出幾年便繼承了前任住持的衣缽,終名滿天下。
然而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將一顆舍利法寶丟在了那處宅院中,此後數十年,他的修為再無半點進益。
溫哲久低頭看著那串佛珠,說道:“師父曾經對我說起過一次,說他曾有未還完的孽債,只一件,便斷了他坐化金身的前路。我再追問時,他卻再不肯說了。”
紅煞淡淡道:“我醒來後,總覺得前塵已過,曾經那些恩怨糾葛之人早已不知作流雲散去何處,我又何必執願於此?那舍利總要物歸原主,我尋了許多年,幾次覺得彷彿與他擦身而過,卻也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