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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放到桌上,滿臉疲色。
那柄劍喚作純鈞,是晏伽收徒時親手贈予親傳弟子的拜師禮,削鐵如泥,當然也削過他。
晏伽已經三年沒見過這張臉了,下面坐著的少年,正是他做越陵山掌門時唯一的親傳弟子、現任越陵山掌門懷鈞。
三年前的某個夜晚,晏伽便是被懷鈞帶人在越陵山的仙盟盛會上抓了個正著。當遮面被扯下的那一刻,越陵山掌門修習邪道,殺人害命鐵證如山,饒是任何人出面,都不再能保得了他。
晏伽忘不了懷鈞當年那個震驚又茫然的眼神,一把丟了染血的純鈞劍,過後便是慌亂和無措,結結巴巴地問自己是怎麼回事。但晏伽同樣也記得,那個時候,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就是他們看到的那樣。
他無法解釋,甚至不能給最信任自己的徒弟一個說法。
晏伽轉頭看向顧年遐,卻發現對方臉上神色冷淡無比,似乎還帶著點不屑與鄙夷。
“你認得他?”晏伽問道。
顧年遐搖頭:“不認得,但是我不太喜歡他的味道。”
晏伽想了想,就懷鈞這種恨不得一天沐浴三次的小孩兒,說是身有潔疾都不假,顧年遐所說的應該不是對方身上的味道。大概狼族按照氣息識人,懷鈞剛好就是顧年遐不太喜歡的那一種罷了。
“很討厭。”顧年遐撇過頭去,又補充道。
晏伽無言以對,默默捏了捏顧年遐的後頸,示意他安靜些。
懷鈞卻只是坐在那裡,半天也不動一下,彷彿睡著了。
晏伽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卻猛然看見懷鈞身後出現了一個黑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一動不動盯著懷鈞的後背,詭異至極。
說時遲,方才還毫無動靜的懷鈞忽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向石桌。純鈞劍錚鳴出竅,他飛快握住劍柄,噌的一聲向後架在黑影脖子上,頭也不回:“報上名來,否則便做我劍下無名鬼。”
“不愧是晏伽手把手教出來的好徒弟。”黑影的笑聲沙啞而奇特,竟分辨不出男女,“出劍的速度分毫不差,若要人死,便不會像現在這般留有餘地。”
懷鈞聽得這話,才轉過頭去,目光中充滿了可怖的殺意:“這三年來敢當面提我師父的人,不是被我一腳踹到越陵山底,就是死了。”
“為什麼?因為你親自撞破自己最敬愛的師父行卑劣之事,他居然才是道貌岸然、兩面三刀的那個人?”黑影繼續挑釁道,“因為他教你堅守的東西,到頭來連他自己都棄如敝履,是不是?”
懷鈞不再跟他廢話,一劍斬了對方的腦袋,然而劍鋒上卻未沾半點血跡。那頭顱骨碌碌滾到牆邊,身子並沒有倒下,而是憑空冒出團團黑氣,彷彿一雙扭曲的手,蜿蜒著摸索到頭顱邊上,竟然又把頭拾了起來,重新安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果真是這種東西。”懷鈞嗤笑道,“不用法力,還真殺不了你。”
黑影再次聚攏成人形,說話語氣也平添了幾分得意:“這便是此種秘法的誘人之處,是你們人族哪怕修行百年、千年都無法企及的至上之道。上古神族、如今一息尚存的魔族都始源於此,而你們人族又何必避之如蛇蠍呢?就連你師父也……”
“住口!”
叛徒晏伽這個名字,對懷鈞而言似乎是一點就著的引線。他雙目通紅,起身舉劍指著黑影,厲聲道:“你再敢提他,我便讓你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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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全然不怕死,依舊滔滔不絕說著:“你何苦如此逃避自己的內心?連你師父都抗拒不了我們,從一開始,他就如獲珍寶,恨不得全天下只有自己一人可用此法,遲早飛昇成神。”
晏伽動了動嘴唇,顧年遐側頭看著他,辨認出對方的口型是“放屁”。
“你既然知道他在騙你,背叛了你、背叛了越陵山,為什麼還守著他的謊話不願意回頭呢?”
黑影的聲音泛著股誘人的邪氣,落在寂寂月光灑滿的院子裡,一字一句都猶如鐘鳴鈴振,聽得晏伽微微皺眉,摸上了袖中的短刀,身形蓄勢待發。
不等他有所動作,純鈞劍便已如閃電般劈下,帶著毋容置疑的威嚴和殺意。黑影在豔紅的火光裡被扭曲撕裂,臉上仍舊掛著詭笑,冷冷對著懷鈞拋下最後一句:“自欺欺人,懦夫所為……”
“不準,辱我師父。”
懷鈞牙關咬碎,一字一句說道:“他對我說過,他說過的……他說……”
後半段話到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