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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頭回去休息了。這些參試的靈脩倒沒越陵山弟子住得那麼好,望舒水榭一間臥房只有兩人,而霜園則是十人住一間房,入夜後打呼嚕磨牙說夢話的應有盡有,不過好在白天累了一天,這會兒也沒人有力氣抱怨了。
窗外萬籟俱寂,晏伽看著放在手邊的青花劍,毫無睡意。
他能感覺出林惟竹那群人是在對自己好,小孩子或許真的沒什麼心計,但他如今很難再相信任何人。人心浮動難測,任何笑容後面都可能藏著刀子。
更漏聲聲催著天邊夜色變白,再醒來時,房中已是一片熱鬧。晏伽揉揉眼睛爬起來,看到那些靈脩們已經在穿衣起床,彼此攀談閒聊著,言語間大多涉及明日的御物之試,看來都在提早做打算了。
晏伽提著劍下了床,到外面的泉水裡洗涮一番,就坐在山崖邊發呆。
他出來時,發覺同屋那些靈脩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門一關就聽到屋裡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大了許多,明擺著是在議論他。
其實昨晚在飯堂時,晏伽就已經注意到了周圍不善的目光,越陵山幾個長老的親傳都圍坐在他身邊,聊得無比熱絡,彷彿早就熟識多時了一般。所以他原本打算拒絕林惟竹几人的好意,但也不能真的拿把木棍就去參選,便沒有推辭。
從今天開始,晏伽打算在幾輪選試都結束前儘量少和那幾人見面,畢竟有長老親傳的身份在那兒,犯不著為他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惹上麻煩,再遭人無端議論。
不過這三山十四峰的景緻各色迥異,的確是他從前沒見過的。晏伽抓起青花劍,調動法力將劍身浮空,縱身跳了上去。
劍鋒隨著他法力灌入發出陣陣嗡鳴,帶起一陣微風,朝著對面的山頭飛去。
站在這些險峰之上的雲端裡,晏伽望著此後自己可以隨意逍遙的天高海闊之間,第一次懂得了何為境隨心轉。他御劍時快時慢,時而又從狹小山隙中穿行而過,感受著臉頰掠過的風,突然覺得臉上一片溼潤。
晏伽抬起手蹭了蹭臉側,順著水痕一路撫平到了眼角。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走了多遠的路才來到這裡,從前他不知道什麼是越陵山,也不知道修仙問道為何物,只是一路冒著風霜雨雪不停地走,哪怕精疲力盡也不敢停下來。
彼時他身邊什麼都沒有,回憶也被風一點點吹散。時至今日,晏伽只記得遙遠的年歲裡有人提著燈坐到他身邊,在天寒地凍的雪夜告訴遍體鱗傷的自己,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永遠都好好地活下去。
晦暗油燈下絕望的臉、反覆抓住他又鬆開的手、滂沱大雨裡顫抖著抱緊他的臂彎,晏伽不知道這些無數次閃回在夢中的畫面意味著什麼,也不執著回憶起過去。
眼前的路只有一條,便是此時此刻從天地間吹向他的風。
他一個人飛了許久才回去吃飯,在飯堂沒碰上林惟竹他們幾個,晏伽也鬆了口氣,拿著兩張餅回去,打算吃完就午睡。
剛推門進去,房中的議論聲便戛然而止,晏伽旁若無人地往自己床鋪走,忽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哎,這位道友,方便說話嗎?”
晏伽躲開對方毫不見外的手,頭也沒回:“說。”
旁邊一人見他沒好臉色,便拉住先前那人,冷嘲熱諷道:“得了吧你,看人家領情嗎?別搭理他,一個走後門兒的小雜毛,用得著你幫襯?人家都摽上五眼天尊的徒弟了,可見真真有本事。”
晏伽眼底冷了冷,但是沒打算搭理這幾個人,就聽一群人在身後低聲密語了半天,先前叫住他那人又過來了:“我們在商討明日的第二輪選試,聽說是在石林中御物穿行,一炷香內到達對面者才算過選。白天我們去那邊轉了轉,有越陵山弟子守著不讓靠近,但好在有人路子廣,從其他仙門那兒搞到了那片石林的地圖,只要背得爛熟,明天肯定沒問題的。”
“這種好事你們能白告訴我?”晏伽不為所動,自顧自上了床,脫掉外衣,“我沒有東西跟你們換,也不想聽。”
“不是,你傻啊?”剛才那位尖酸刻薄的參試者忍不住插嘴,“有捷徑可走,傻子才不感興趣!”
“不需要你拿什麼東西換,我可以將地圖白給你。”來勸他的這人又說,“只不過你得答應我們不要說出去,尤其是那個林惟竹,眼睛可尖得很,他們這群人都不懂變通,有好處也不收的。”
晏伽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我說過了,我不想聽。你們想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會閒得沒事做跑去告密,林惟竹跟我不過認識幾天,沒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