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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不過如今神族盡歿,魔族也只剩下北境狼族一脈,以及大漠綠洲中從未有人尋到過的蜉蝣一族。”
“天生靈族,居然還會落得這種式微凋零的境地。”晏伽道,“如此看來,人族也並不是不如他們。”
弦無雙道:“的確如你所說,即便是曾經最強盛的種族都落寞至此了。不過我倒也羨慕神魔二族,天生法力便強過我們千萬倍,我們窮極一生所能攀登的最險峰,也不過他們的枝葉一簇。”
晏伽卻道:“跟他們比什麼?天賦與氣運不可兼得,或許魔族還羨慕我們人多熱鬧呢。”
弦無雙看了他半晌,伸手拍拍頭:“你倒是看得開。”
晏伽還是會躲,卻不那麼抗拒了。弦無雙笑眼望向窗外,朝絡星臺的方向:“不知樂仙師他們散席沒有,今日看她似乎興致不錯,怕是會多喝幾杯,我等下還要去給仙師煮些清粥。”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聽得頭疼。”晏伽道,“這會兒怕是還散不了,你等等吧。”
弦無雙翻身起來,一邊挽起衣袖一邊問他:“對了,今日我看你和懸空寺住持首徒聊了幾句,交沒交到新朋友?”
晏伽這才想起那個拿鼻孔看人的小和尚,嗤笑:“高高在上的,我懶得理他。出家人要都是這副德行,也難怪近些年佛法漸佚了。”
弦無雙這才向他娓娓道來:“那小和尚叫溫哲久,據說是他師父菩嵐大師從雪地裡撿來的,被撿回來時手上便握著一串佛珠,當時眾人皆道他有佛緣,但菩嵐大師卻未置一詞。”
說起這事,也算是仙道中一個趣聞,當年溫哲久“懷珠臥雪”的美談一度膾炙人口,再加上他自小便驚為天人的容貌,人人都以為他又將是一位佛門天才。沒想到他長到三四歲,天賦的確頗高,卻無端顯現出極烈的殺性來,且為人性情涼薄,無半點悲憫之心,一身殺伐造業不絕,別說普度世人、救苦救難,只論他帶給旁人的怖懼,已是罄竹難書了。
溫哲久七歲那年,在隨菩嵐大師下山授法的路上遇到小偷小摸的盜賊,竟然趁著自己師父出去化緣,不由分說將那幾人活活打死,曝屍道旁。
“我倒是不懂佛法,但他這也殘暴過頭了。”晏伽咂舌,“他那師父竟然這麼能容忍?”
弦無雙笑了笑:“不知道,或許菩嵐大師此生要渡的最後一人便是他吧,若是能感化這種人,也算功德一件,或許能捨利加身了。”
晏伽又貪喝了幾杯,被弦無雙按下不準再喝,畢竟年紀尚小,嚐嚐鮮便罷了,萬一讓樂佚遊知道,他二人怕是有的挨訓。
“你酒量不如樂仙師,她連最烈的帝女釀都能連喝兩壇。”弦無雙道,“名士大多好酒,倒也是尋常。”
“今日的論道會也是喝酒吃飯,連你都躲懶,好沒意思。”晏伽聳肩,“這樣到底要怎麼選出首徒?”
弦無雙道:“還有最後一輪‘從其流’試,便是跟在樂仙師身旁日日聽學修煉,而且也不再有落選者一說。不過聽唐長老的意思,無論這些人如何執著,最終必定只會有一人留下。”
“為什麼如此確定只會留下一個?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沒人想走。”晏伽疑道,“既然沒有落選者了,又何必有第五輪選試?”
弦無雙對此同樣一無所知,即使他早早便跟隨樂佚遊修行,卻也沒落得半點偏袒。
辭別弦無雙之後,晏伽回霜園倒頭便睡,一覺到了晚上方醒。他頭昏腦漲地爬起來,發現窗外月色如水,皎潔流霜落在床頭,竟是沒來由有些淒涼。
他口中乾得很,便下床去找水喝,走到院外見涼月映著池塘粼粼波光,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走出了霜園外。此時不少參試的靈脩正滿意而歸,看來白日與樂佚遊相談甚歡,都頗有心得。
晏伽與眾人逆流,踏著小路緩緩而過。眼前月色宛若一條銀帶環系山間,他順著那銀絲向前走著,恍惚瞥見有道身影落在前面的小峰上,只是一晃,他也沒看真切。
不過霜園附近的群峰都少有人去,晏伽御劍而上,找了處僻靜涼亭靜坐發呆。
最後的天光早已西沉,暮色在群山峻嶺中鋪開。晏伽靠在亭柱上,目中所見是無邊松林,今日在清談宴上忽生的那種荒涼之感又一次湧上心間。
身後響起松枝簌簌的聲音,晏伽一把抓住佩劍,猛然回頭,眼底迸射出兇意:“誰?!”
涼亭外一棵盤虯般的老松上,影影綽綽地靠著一個人,衣角垂下來,被松針層層纏掛,一抬手便引得松枝顫動,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