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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的人魚醫療艙。
斯塔利那天早上格外好哄,聽他說要做手術後,一言不發地爬入醫療艙內,探頭從維諾手上叼過金魚含進口中,手裡攥著從維諾身上拽下來的一件襯衫,安靜地嚼著嘴裡的魚看他合上了玻璃艙門。
最後還是維諾哭笑不得的把人魚手裡那件衣服給拽出來了——醫療艙內除了人魚本身,其他的東西都不應該存在的,否則會增加感染機率。
斯塔利修長的手從裡面按上了玻璃艙門,沉默地隔著玻璃注視著維諾,金色眼瞳黯淡了下來。
因為要療傷,人魚臉上的紗布被維諾提前拆開,半癒合狀態的臉一片深深淺淺的肉紅色,看著頗有些可怕。
但維諾硬生生從這張可以說是醜得嚇人的臉上看出了低落不捨的情緒。
人魚醫療艙是專門為人魚設計的,並沒有從艙體內開啟的按鈕,一般情況下只能由領養人從外面輸入指紋驗證後開啟。
他把人魚關進了醫療艙,也得自己把人魚放出來才行——至少得讓人魚看到他在身邊。
不然斯塔利會害怕的。
雖然家裡的人魚身板長得比他還高大,雙手一抬就能掐著他的腰把他抱起來,但維諾莫名就覺得,他的人魚只是膽怯的大型猛寵,空有一身力氣,卻只能用在捕食上,有點小心眼還都用在跟他裝傻上了,遇到驚嚇只會膽小地試圖往池底縮。
如果斯塔利被關在醫療艙裡一天卻遲遲等不到他回去……會害怕到嗚咽著蜷縮起來的吧。
“我要回去。”
維諾挺著麻木的下半身,白著臉,虛弱卻堅定地要求道。
醫生們和副官拗不過少將,又因為維諾積威甚久,不敢真的把人扣在醫院不放,便給人注射了消炎藥水後任少將的副官把人帶走了。
剛做完手術不便久坐,醫院找了一副簡易擔架床放在副官的飛行器內,把維諾平放在上面,再三囑咐少將在家裡要靜養為主後,幾個醫生皺著眉頭無可奈何的放人飛走了。
兩側股骨頭與雙腿相接的銜接神經還沒完全長好,麻醉過了後,鋪天蓋地猶如浪潮般的痛楚痠麻一波波的從胯部往上蔓延,在這個窄小的空間中牢牢包裹住他一個人,逼得他呼吸困難。
身體與義肢相接的地方傳來不算尖銳卻持久的痛感,像是鈍刀子在不斷輕劃他的傷口,在他的觸覺神經上來回刮磨,讓他忍不住抓緊了身下的擔架邊緣,指骨用力到泛白。
維諾閉著眼,努力在那種可怕的溺斃感中感受自己的存在,掌控呼吸節奏,讓自己鎮定下來,適應這股痛意。
好不容易養出點粉潤色澤的臉蒼白地像是被人再次抽乾了血,腦門和脖頸不停往外冒著大滴冷汗,順著脖子輕輕落在擔架上,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他明明躺在恆溫的飛行器內,卻好像整個人被放在了刀山與火海兩重天裡。
在靜默的呼吸中,維諾被刮肉剝筋般的疼痛反覆凌遲,但他的意識卻在慢慢穩定的呼吸節奏中越發清晰。
這是他以前常用的方法,身體受傷後越是疼痛,就越要注意調節呼吸,保證自己的思維清晰。
當身體受傷行動不便時,擁有清醒的神智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一招放到現在依然好用。
維諾睜開汗溼的眼,眼角還有潮氣未散開,眼神由渙散逐漸凝聚,他側臉定定看向窗外金紅色的天空。
即使只是從一個小小的視窗看去,也絲毫不能給壯麗的蒼穹美景減分。
大朵的流雲被暮色染上或粉或金或紫的顏色,被調和成最舒服的顏色,慵懶地飄在高空。
金色的夕陽被眼前的溼氣暈染模糊,他恍惚間想到,若是人能有翅膀,掙脫出這個層層枷鎖的地方,飛向無所束縛的高空就好了。
又或者讓他變成一條魚,深深地、深深地潛入無邊海底,在半失重的狀態下落入無人的地方,躺在柔軟的海床上靜靜休息。
或許,他的人魚還能和他一起遊向海底。兩條魚彼此追逐相伴,穿梭在對方吐出的細碎氣泡裡,一起去探索深海下的世界,似乎也不錯。
維諾想象著自由徜徉在靜謐深海的畫面,慢慢的竟然覺得身上的難受都減輕了一些。
維諾輕輕呼吸,頭腦在綿綿疼痛中越發清晰。他這麼著急回去,與其說自己擔心斯塔利的安全,不如說……自己是在依賴人魚的存在。
驟然拿到了上一世的記憶,發現自己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全都是被設定好的,他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