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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景恆注意,又怕被錦衣衛殺了祭刀,最後還是縮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成王敗寇,景沉也不求饒, 冷笑著環視眾人, 目光在婉儀公主身上略一停頓,隨即想通了什麼似的, 笑著搖了搖頭。
他千算萬算,也斷算不到會是這女人假傳先帝聖旨, 把鳳明應回了京城。
景沉望著景恆, 冷笑出聲:“景恆,你自詡正義凜然, 可與本王有何區別。狡兔死,走狗烹, 今日是本王,明日便是你!”
景恆應了一聲:“是你太貪。”
“貪?貪, 欲物也, 覬覦非己之物視為貪, 本王覬覦什麼了?”景沉霍然起身,指著龍椅:
“皇位嗎?這皇位景朔的兒子坐得,憑何本王做不得?景朔也是庶子!景俞白其母乃揚州瘦馬,與景朔無媒苟合,暗結珠胎而生,連庶子都不如!這樣的人都能做皇帝,憑什麼我不行?”
景沉轉身詰問眾人:“嫡庶尊卑!都是拿來欺騙自己的,誰站在你們頭頂,誰就是尊!是也不是?”
景沉兵敗如山,此時麟德殿眾臣誰都不敢看他,生怕被他攀咬連帶,碩大宮殿之中中只有景沉的聲音迴盪其間:
“我父王是庶子又如何,一朝得封親王位,景文宸見了也要行禮!後來我做了親王,他就得和我行禮!嫡出就尊貴嗎?長輩就尊貴嗎?尊貴的是權勢!是權力!”
景沉愈發激動,他壓抑許久,他父親因是歌姬所出的庶子,景沉幼時遭受無數折辱,後來他父王奪位,朝中不但無人支援,甚至恥笑他父王自不量力。
他恨死了庶子的身份,恨死了這些滿腹道理的大臣:“你們憑什麼嘲笑我父王痴心妄想,庶子難道就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一直跪在景沉身後的景旬大受鼓舞:“對!庶子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景旬忽然大喝一聲,他站起身,指著景沉說:“我要告發景沉與西燕私通,籌謀割讓燕雲,拖死二十萬玄甲軍,意在叛國!”
景沉:“……”
叛國?
朝臣瞬間譁然,一時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目光算不上隱晦地瞥向景沉一黨的大臣們。
叛國的罪名誰敢領受,這些人再也裝不得若無其事,倉皇跪地,連聲剖白,撇清與景沉的關係,聲稱是受了景沉的矇蔽,求聖上明鑑饒命。
麟德殿上,鳳明一言不發。
“勾結西燕,裡通賣國。”婉儀公主冷冷看向景沉,將一張羊皮卷扔到景沉面前:“甚至將西北軍城防圖送給西燕餘孽。”
事已至此,景沉早知難逃一死,他仰天長笑。“鳳明,西燕人恨你入骨,胡丹戈壁上,狼卒軍與弓箭手都沒能殺死你,他們說你是鳳凰。”
景沉也不爭辯,反而說起了一件旁的事:“可我卻覺著,你是烏鴉。”
鳳明狹長的眼睫微微一顫,抬眸看向景沉。
麟德殿上的懸著塊古匾,上書允執厥中四字。
景沉展開雙臂,仰首望向那四個墨金大字:“天地中正,有所得必有所失。每當生死關頭,都有人替你去死,鳳明,你仔細想想是也不是?”
鳳明呼吸放的極輕:“你想說什麼?”
“你生的漂亮,討人喜歡,所以總是有人心甘情願替你受罪。”景沉臉上又掛上了笑容:“你這一聲的傳奇,是多少人拿命替你鋪就的?”
景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出言道:“把他帶下去!”
錦衣衛扣住景沉的胳膊,景沉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怕了,你也會怕哈哈哈,你怕他知道什麼,怕他知道你的死與他有關,還是怕他知道……”
景恆給謝停試了個眼色,謝停捂住景沉的嘴,將景沉所有的話都捂在口中。
景沉掙扎著,斷斷續續地說:“你是災星!鳳明……你是災星!大齊的災禍因你而起,要不是你……”
鳳明邁出去一步,抬了抬手阻止:“讓他說。”
明明滅滅的燭火倒映在景沉的眼中,景沉卻不肯再說了,他伸出手彷彿要抓住什麼。
景沉看向景恆,透過那張年輕的臉去找聖宗皇帝的影子,若非玄女提前告知,他是真看不出這人竟是聖宗轉世。
景沉又看向鳳明,慢聲道:“聖宗睚眥必報,你既從麟德殿被我趕走,他就定會在麟德殿替你找回場子。”
話音未落,一支鏑箭破空而來,卻不射向任何人,反而射倒了宮殿角落的九鸞燭燈,玄一從房梁一躍而下,追著此刻飛出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