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身份(第1/2 頁)
景蘭舟見他這幾句話說得極為懇切,心下甚是感動,拱手道:“陳舵主言重了。”伸手解開那中年乞丐腿上穴道,將他帶至數十丈外的一片林子中,見丐幫無人跟來,低頭沉吟半晌,道:“老兄視死如歸,景某甚為佩服。雖則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大家都是血性男兒,古來攻伐敵國尚存君子之交,閣下若瞧得起景某,我倆便交了這個朋友。”
那乞丐嘆道:“景少俠英拔神飛,在下佩服之至。少俠此刻多說亦是無用,倒不如快快將我殺了,就算幫了在下一個大忙。”景蘭舟搖頭道:“景某同丐幫眾兄弟相聚於此,本就為了商議救人之計,難道眼睜睜看著老兄有難,竟有袖手旁觀之理?無為宮再強橫霸道,終不能壞了禍不及妻兒的江湖規矩。”
那人全身巨震,顫聲道:“少俠……少俠如何得知我是無為宮的人?”這一句話卻不啻自承身分。景蘭舟笑道:“這又有何難猜?江湖上敢放話一出手就要屠滅丐幫分舵的,除無為宮外更復誰家?聽聞貴派‘十二妙使’皆是妙齡少女,莫非這女子也是其中之一?”那乞丐臉色慘白,道:“少俠不必多猜,請速取我性命便是。”
景蘭舟心下尋思:“十二妙使雖在無為宮地位尊崇,終不至微露窘蹙就要殺人滅口,況且駱兄曾言她們劍術配合雖精,武功卻未如此女這般高強。”念及此處,腦中霎時轉過一個念頭,臉色驟變道:“這女子便是你們的少宮主!”他曾聽駱玉書說起無為宮之事,知道對方的少宮主是名年輕女子,適才一時未能想起,此刻方頓時省悟。
那人面如死灰,苦笑道:“公子果然穎識過人,卻苦了我全家十幾口性命。宮主平素最是自負,今日敗走之事傳了開去,那是斷然不肯饒過我的了。”
景蘭舟皺眉道:“這女子到底有何惡行,能讓閣下這樣的好漢如此懼怕?難道她真如老兄所說罔顧江湖道義,為些微小事便要大開殺戒?在下也曾聽家師聊起本朝開國以來武林中數位惡名昭彰的邪派人物,亦未有如斯酷虐者。”
那乞丐嘆道:“平心而論,宮主也非生性險惡,只是她自幼被老宮主選定為衣缽傳人,在教中地位何等尊貴,便似公主娘娘一般,尋常教眾見到她自是俯首帖耳、眾星捧月,眾多教內元老也無不讓其三分。兼之宮主天資聰穎,琴棋書畫、作詩填詞無一不精,武功之高更不消說,方才少俠親眼所見。”
景蘭舟笑道:“如此說來,你們宮主豈非是一等一的才女?”那乞丐道:“正因從小無人敢違拗其心意,才養成少宮主這孤傲驕矜的性子。老宮主在時尚能對其有所約束,自她老人家謝世之後,少宮主更是恣行無忌,在教中定下諸般苛嚴條規,凡忤逆其意者無不重責立至。今次她本想借剷平丐幫分舵之壯舉在江湖上大大地揚威一番,不料卻被少俠逼退,此乃宮主生平未有之折辱,怎能經由我這無名小卒之口傳出?是以她非殺我不可。”
景蘭舟道:“丐幫同貴教到底有何過節,竟致無為宮主親自出馬,要一手滅了河南分舵?”那乞丐道:“丐幫弟子遍佈四海,向來是本教的勁敵,近年來又以大勇分舵尤甚。那陳勁風為人幹練,處處率眾同我們作對,上月更是壞了本教一件大事,宮主心懷不忿,這才命我混入大勇分舵。今晚丐幫在河南的好手齊聚於此,我奉命沿途留下記號,她便可追蹤而至,將之一舉肅清。”
景蘭舟心中一動,暗道:“那女子說自己並非為於家而來,倒也不是虛言。她又怎會使恩師的獨門武功?這事好生蹊蹺,我該當細細查訪一番才是。只是駱師姐眼下危在旦夕,丐幫既無良策,也不知駱兄能否尋著管墨桐,當務之急還須先替師姐覓得良醫,其後再作打算。”向那乞丐道:“陳舵主既為貴教宮主所傷,在下說不得只好將老兄交給丐幫處置。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我怎肯眼睜睜看著老兄家小受人戕害?景某在丐幫跟前不提那女子身分便是,貴教宮主不見風聲傳出,未必會為難你的家人。待此間事情了結,在下自會想法解決此事。”
那乞丐顫聲道:“我這條賤命值得甚麼?少俠若真有心,日後敢屈玉趾往洛陽韓家莊一行,代為照看著些我何老四一家,便是對在下恩同再造了。”景蘭舟嘆道:“原來你是洛陽韓氏門下,那也算是正派子弟,何苦投身左道旁門?”何老四道:“人各有志,當年我入了無為宮,何曾不想轟轟烈烈創一番事業?不料本教近年來屢遭變故,種種俗情流弊一至於此,實在教人齒冷。只是何某既入釜中,要想脫身談何容易?”
景蘭舟知破門出教乃是武林中頭等大忌,便是各大名門正派,於此行徑論刑至死者亦是為數不少,更遑論無為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