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毒計(第1/2 頁)
顧駱二人“啊”地一聲驚呼,心中皆訝異到了極處。二人同思過先生皆淵源極深,知他生平僅有一徒,極是聰慧穎悟,顧東關本計付以衣缽,其人卻於二十年前溘然病逝,獨子顧慎棠又生來患有腿疾不能練武,顧東關念及自己一身驚世神功無以為繼,常自愀然不樂。駱中原每與後輩論及此事,總是扼腕嘆息不已,不料眼前這人竟自稱是顧東關的徒弟。
顧青芷一言不發,忽一掌拍向景蘭舟肩頭,景蘭舟身子不動,右肩生生向下沉了半尺,躲過了她這一掌。顧青芷以掌變拳順勢擊他後腦,景蘭舟依樣畫葫蘆往桌下一鑽,轉眼又已坐在對面長凳之上。他滑入桌底時雙腳在前,卻是腦袋先從另一邊鑽出,一眨眼功夫人已在下面轉了半圈。
二人認出他先後使的是縮骨術和游魚功,確皆是顧東關的得意絕學,心下更無懷疑,駱玉書喜道:“原來顧老前輩又得高徒,家祖若聞此訊,必定喜逐顏開。”顧青芷笑道:“原來你真是我叔公的徒弟,適才出手試探,多有得罪。”景蘭舟奇道:“你是霹靂堂顧師兄的女兒?”他見顧青芷身段舉止,早認出她是名女子。
顧青芷笑道:“好一個顧師兄,年紀比人家大不了多少,我卻要叫你一聲師叔啦。叔公口風也忒緊,開壇收徒這麼大的事,一點兒也不跟我們說。”
景蘭舟笑道:“在下雖自幼得恩師指點些武功,卻是前年才蒙擢列門牆,倘若在江湖上給家師丟了臉,他老人家便要不認我這不成器的徒弟了,絕不是有意要瞞著你們兩家至親。這練武跟讀書是一般的道理,在下自知是後進晚生,在兩位面前決不敢以師叔自居。我三人既是年歲相仿,不妨便平輩論交,二位意下如何?”
駱玉書遲疑道:“這怎麼使得?”景蘭舟笑道:“聖人云義先於禮,景某面皮子薄得很,駱兄若是不肯答應,今後兩位所到之處,在下便只有退避三舍、拒不相見了。”駱玉書失笑道:“也好,就依景兄。兄臺這趟到河南來,可是奉師命出行麼?”
景蘭舟道:“不錯,在下此行正與這位河南巡撫於侍郎有關。於大人蒙冤入獄,得朝中諸位志士力保,性命當一時無虞,只是家師收到訊息,王振這老賊惱羞成怒,竟要派人加害於大人的家眷。於大人書香世家,妻兒又怎鬥得過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是以此雖官場中事,我輩江湖兒女卻不能袖手了,恩師特命我前往開封,護佑於大人一門忠義免遭奸徒戕害。”
顧青芷驚道:“難不成那王山便是為此而來?那也不對啊,他自京城出發,不去開封府抓人,往南到汝寧來做甚麼?”景蘭舟笑道:“這王山雖怙惡不悛,此趟倒不是來尋於家晦氣的。詩經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顧師姐方才難道沒有瞧出,他是專為那綠衣女子而來的麼?”
顧青芷“咦”了聲道:“這綠衣女子是誰?王山身為錦衣衛統領,想必是跋扈慣了的,怎地這女子對他絲毫不假辭色,反倒頤指氣使?”景蘭舟望著駱玉書笑道:“這事便要請教駱兄了,他所知定較景某為多。”顧青芷瞧了駱玉書一眼,狐疑道:“怎麼你識得那女子麼?”
駱玉書笑道:“景兄怎將這把火燒到我身上?這女子我雖未曾謀面,但適才聽她同王山之語,想來便是王振的義女嶽素。”顧青芷奇道:“王振一個太監,竟也學人家收起了乾女兒?”景蘭舟笑道:“這又有何稀奇?王振得勢之後,朝中無恥諂諛之徒紛紛認他作乾爹大父,這老小子突然冒出來的乾兒幹孫可著實不少。不過這嶽素卻聽說是由他從小撫養長大,倒是貨真價實。”
駱玉書道:“不錯,這嶽素自小跟宮裡侍衛學些武藝,身手倒也不差。我聽說王山為人極是好色,在京城曾數次為女子跟人爭風吃醋,適才見他如蠅逐臭般跟著自己的乾妹子,想必又是看上了人家。”
顧青芷笑道:“這麼標緻的一位姑娘,哪裡臭了?啊喲,這位嶽姑娘剛才說王振派她出來辦事,莫非便是去於侍郎家?”景蘭舟道:“這個在下已暗中查訪清楚,嶽素這趟是專程持帖前往江西拜會寧王,倒和於大人無甚干係。”
駱玉書點頭道:“寧王一直懼怕朝廷對其有疑忌之心,每每遣使重金賄賂朝臣,以期眾官在皇帝面前替他說些好話。王振大權獨攬,自是從寧王那兒得了不少好處,命人回拜也是世之常情。景兄可曾打探到王振究竟派了甚麼人對付於家?”
景蘭舟笑道:“說來也巧,在下奉了師命從徽州前往開封,路過真陽縣時撞見一人飛揚跋扈,自稱是王振親信。在下略施小計,從他身上盜出封王振的手札,原來王山之弟王林眼下正帶著一隊錦衣衛在湖廣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