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一卷番外|青鸞舞鏡(1)(第2/3 頁)
大穴孔紮上灸針,任她在陰冷的屋角躺著。
蘇甯茹永遠忘記不了家主望向她時怨懟的眼神。
“她本可以一生做一個凡人,拜你所賜。”
一切都是因為她的感情用事,她忍不住想沉溺於其中的,是家主最希望她丟棄的東西。
不是對命運沒有期待,只是不敢隨意期待命運。
蘇霽白躺了三天三夜,蘇甯茹就在屋外守了三天三夜。
醒來後,蘇霽白並沒有什麼改變,依舊笑若三月春風,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從那天起蘇甯茹開始討厭她。
沒有理由地討厭。
【面具】
今天又要帶什麼面具,演什麼角兒?
蘇甯茹跟著家主見了許多人,周旋於四大家族,認識了同齡的其他繼承人,應了一樁婚事。
儘管她知道連樂宣喜歡自己,陸卿妍喜歡陳朝風,陸開明喜歡蘇霽白——
所有人都看重的喜愛,對她來說無非也就是一張面具而已。
終於要動身去皏淶派的最後一晚,她意外見到了傳聞中與家主並立護派長老的柳無憂。
她就這樣靜立在家主居住的後廳前,那棵最高的樹已經開始落葉,細碎的影子正蠶食她揚起的臉,她的表情不是哭也並非笑,像某種莊嚴的祭奠。
“柳前輩,不進去嗎?”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柳無憂雖為女子,卻英氣十足,蘇甯茹的到來讓她露出了難得的驚訝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馬上又被嘴角薄涼的弧線代替:“阡阡曾發誓於我老死不再見,她說的話,從不會反悔。”
她輕笑著,明明就是故意調侃的表情,卻非要以一種完全相反的口吻說出來。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捉摸不透。
後來入了皏淶,蘇霽白有一天告訴她,有了喜歡的人,滄鷺峰的外門弟子,名字叫什麼她都不願記住。
因為聽起來像個笑話。
“你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一個雜靈根說不定直接老死煉氣期,與其到時候漸行漸遠,還不如現在就不要接近他,這種短暫的快樂對於他來說……只是痛苦罷了。”
既然不可能實現,為什麼又要予之希望,許以承諾。
那個外門弟子屍體被找到的當天,蘇霽白痛哭不止,這本會讓她厭煩的一天,卻因為見到了一個有趣的人而不同。
不知是因為過於偽裝還是猶擅假象,他幾乎已經把自己的臉,變成了一張面具。
忍不住問了他的名字
“秦汜修。”淡淡答道。
更有趣的是,如斯之人,眼睛卻始終在另一個人身上不曾移開。
嬉笑怒罵,愛憎分明,卻唯獨有些畏懼她——
蘇霽白的另一個朋友,閒之嶼。
為了救他,秦汜修拿出了可能會陷己於危機中的念片來交換。
蘇甯茹冷笑,這種膚淺又愚蠢的感情何以讓世人趨之若鶩。
【水中月】
皏淶派四處傳言,蘇宛阡大限將至,蘇家四大家族之位不保。
那是蘇甯茹與蘇霽白入派後第一次返家“探親”。
靜立於家主面前,蘇甯茹將念片之事盡數稟報。
家主並未答覆什麼,只是交於她一斷殘魔刃,黑霧繚繞其上,望之生畏。
“此為家族傳承之玄寶,務必收好,刃上器靈會指引你今後的道路,記住我曾經說過的,守護蘇家,守護皏淶……守護好蘇霽白。”
蘇甯茹接過此寶的一瞬,斷刃瞬間化作無數黑色的細絲,盡數沒入了她的胸口之中,似乎已認主成功。
待她退出後,蘇霽白走了進去。
後者似乎在房內留了很久,久到蘇甯茹等待得有些出神,才看見她微笑著走了出來。
“霽白,家主她……交代你了什麼事嗎?”
“她問我在皏淶派過得是否開心,交了些什麼朋友,還要我繼續……”
“夠了。”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她。
原來家主對待她們二人,從來都是如此不同嗎。
說不出的悲傷,倏然間從蘇甯茹的心底洶湧而出,它們繾綣纏繞,最終匯聚成東逝的河川,一去不返。
無論生活有多麼複雜,剝開表面後也只剩下自己一人。
等蘇霽白離開,蘇甯茹的身邊忽得黑霧蔓延,瞬息間幻化成高大的人影:紫瞳亂髮,寬衣大袖,袒胸露臂,腳踩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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