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漢娜(第1/3 頁)
“漢娜!”方舟驚呼一聲,衝到浴缸邊,托住漢娜的身子,將她受傷的手腕拉離水面。
她伸手扯了條毛巾,摺疊兩下,按壓住流血的傷口,急聲呼喚諾亞。
“浴室櫃下層有急救包,快拿來!”
可諾亞呆立在浴室門口,一動不動。
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面色慘白,眼神茫然。
方舟氣惱地在心中罵了句髒話,離了漢娜,拉開櫃門,翻出急救包裡的止血帶。
依照記憶中漢娜在兩年前救助她時的處理方式,在上臂上端纏繞兩圈,緊緊綁住。
在方舟鬆手離開的短短几秒內,毛巾也被洇紅了。
容不得半點耽擱,方舟立刻撥打112(救護車電話)。
她儘可能用冷靜的聲音告知接線員:“情況緊急,有人gw了,失血嚴重,地址是olgastrasse23號。”
聲音仍止不住地顫抖,握著手機的手也抖得厲害。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嘰裡呱啦說了一堆。
或許是對方的方言口音太重,又或許是她自己太緊張慌亂,方舟一時沒能聽懂對方的問話。
她抬頭向諾亞求助。
諾亞依舊呆若木雞地立在門前,眼神渙散,神情茫然。他的胸膛急劇地起伏,感覺隨時都會昏倒。
見他這副模樣,方舟忍不住用母語開口罵道:“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呆鵝,白長了副漂亮皮囊。”
諾亞似乎聽懂了她的話,終於如夢初醒,快走幾步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手機。
先回答接線員:“是的,已經做了基礎的止血包紮。”
又轉向方舟,用中文轉告:“救護車已經出發。”
“她平時是否有抑鬱的傾向?”
“沒有。她的生活很規律,作息和飲食都很正常。”
“是否有長期服用的藥物?”
“據我所知,沒有。”
漢娜是很典型的南德女生,自信張揚,面上總掛著燦爛笑容。
和方舟一樣,漢娜也是圖大的學生,就讀定量資料科學碩士專業。
不過她不像有些理科生,將方舟的專業心理學視作偽科學。她會饒有興致地詢問方舟有關心理學的研究課題。
她看上去總是愉悅熱忱,一雙琥珀般的眼眸炯炯有神,方舟實在無法將她和抑鬱二字聯絡在一起。
方舟俯下身,面頰貼近漢娜的鼻尖試探呼吸,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她緊緊按住漢娜冰冷的手,希望能將自己手心的溫暖度給她。
身側的諾亞緊咬著下唇,大汗淋漓,溼透的額髮貼在面上,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圖大綜合醫院就在附近,應該不會等太久。”
在安慰諾亞的同時,方舟也在寬慰她自己。
可救護車卻遲遲不來。
似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她才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警笛聲。
諾亞將漢娜受傷的胳膊攏在她身前,一把橫抱起,快步出了屋。
方舟跪坐許久,雙腿發軟,站立不穩。待她腳步踉蹌著走到樓下門廊時,救護車已迅速駛離。
她腦中一片茫然,決定暫時先回屋,換掉染血的衣物,穩一穩心緒,再前去醫院陪護。
不同於往常,漢娜的書房門虛掩著。
方舟推門進屋,發現屋內明顯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她的室友素愛秩序,書架上的書都分門別類排列齊整,不會像現在這樣東倒西歪橫七豎八。
牆上的幾幅掛畫被挪了位,壁掛隔板上的物件似乎也都不在它們本來的位置。
書桌上的筆記本亂糟糟地攤著,幾個抽屜也都沒關嚴實,完全不符合漢娜一向井然有序的作風。
不過漢娜的錢包,電子產品,都好好地躺在書桌上,並沒有丟失。
唯有一本從不離身的米色日程本不見了蹤影。
想到方才路上遇見的怪異陌生男子,方舟決定報警。
她的德語雖然說得流利,但畢竟是成年之後才學的外語,免不了有些許口音。
接線員態度敷衍,聽她大概描述了情況之後,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有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跡?”
“沒有。”
“丟失了什麼貴重物品?”
“丟了一本日程本。”
“這日程本是金子做的麼?”
方舟輕嘆一聲。正如兩年前的那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