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第1/3 頁)
……
“快到了?”
一輛驢輦行駛在還算平坦的鄉路上,駕車的是位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少年。小少年一身粗布短褐,聽到車內的人問話,連忙回答。
“快了快了!公子再等等,前面就到了。”
車內傳來一聲回應,見沒有受到責問,小少年不著痕跡地撥出一口氣,動了動手中韁繩,讓驢走的更快。
驢輦走的平穩,小少年的內心卻惴惴不安。
車裡的江姓公子出手闊綽,對方僱人駕車去城郊,他咬牙接下這趟活兒,也是為了多賺點錢,可打心底裡,還是不願意往城郊走的。
一個月前開始,前前後後好幾波軍隊來到城郊,城中無人不慌,後來聽人說,那些都是將軍們的兵,不是打他們,是要往洛陽去打董卓的。
大頭兵比山裡的土匪更可怕。每次軍隊進城,巷子裡凡是有姑娘的門戶被當兵的瞧上一眼,心肝都要抖三抖。
就算不是來打他們的,城裡也沒人敢生事,大家安安分分,街上的惡霸都格外消停。
小少年回過頭,視線直直地盯著面前的驢屁股,過了半晌,忽然小聲問了一句:“……公子,你真去投軍啊?”
正要打仗,擅自靠近軍營的百姓很容易被當成打探訊息的細作,所以大家才不敢靠近。那位公子看著力氣還趕不上他呢,哪像個能當兵的樣?
小少年想著想著,就想到他們被當做細作給人抓住,關個十天半月不給吃喝的悽慘下場。
幸好來之前把賺的錢都留給家裡大人,大人有了錢就能給弟弟買藥,就算他被扣住關個十天八天,也不會耽誤幫弟弟治病……但還是能安穩回家更好。
小少年胡思亂想,把自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就聽車內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吾在軍中確有熟識,不會讓你被當作探子扣下,且安心往前去吧。”
小少年聽完,沉默地繼續駕車。兩人都不說話,車內車外再一次陷入寂靜的平衡,只有凜冽的風聲刮個不停。
車內,江聞活動了一下凍得僵硬的手腳,把手塞進懷裡,無聲地嘆了口氣。
冬日的風寒意刺骨,臨時找的驢車條件簡陋,對這具算不上養尊處優,但屬實沒吃過幾分苦的身子骨來說著實難捱。幸好趕路的時間不算長。
他開始懷念熱乎乎的暖氣了。
江聞內心苦笑,穿越大禮包把他送到哪不好?怎麼偏偏就送到東漢末年?
——這是他能把握住的時代嗎?!
江聞,穿越前一位普通的男大學生,成績和成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是永遠不顯眼的中等學生。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身體健康,活著就行。
沒有放蕩也沒有不羈的青春尚未走到尾聲,一道天雷就把江聞從美麗的大學校園劈到東漢末年徐州廣陵郡。借屍還魂,大學生江聞就成了廣陵江氏的公子,“江聞”。
上輩子是孤兒的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沒給教育他的社會回饋什麼,被雷劈死的死法說不定能網友們添點笑料,要是奇聞異事裡能記他一筆,也算是死的轟轟烈烈了。
江聞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他現在好歹是個公子,就算是東漢,家裡也少了他的吃喝。
廣陵江氏之前名聲不顯,在廣陵郡裡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典型。
對比吃不起飯只能賣身為豪門佃戶的窮苦人家,江家的田產和鋪子在最低限度之上保證了族人的生活,不止餓不死,還有閒錢供原身等江氏子弟脫產讀書。
僅此而已,再多的江家就給不起了。
東漢末年,漢室漸衰,天下紛亂。徐州牧陶謙頗有成算,威望可以服眾,治下得以休養生息,安穩繁榮。
徐州境內多豪奢,有錢有人的地方事兒就不可能少。廣陵郡裡不太平,東陽縣也不太平。江氏為求出路多番謀劃,原身作為族內下一輩中的嫡長,自然而然地承擔起振興家族的擔子。
只可惜……
江聞內心感慨。漢朝以孝治國,在這個時代一個好名聲能做到太多事,江氏苦心籌劃,欲揚原身孝子之名,謀求孝廉。
這份苦心謀算成功又失敗了。原身的確得以揚名,但戲也作過頭,竟然會害了原身性命。
在江氏族人眼中,“江聞”的甦醒是大病初癒,身體好轉,是好事。任誰也不會想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來之後,殼子裡已經換了一顆芯。
初穿越時,迷迷瞪瞪的江聞以精神不振、病昏了頭為藉口,瞞天過海,糊弄過最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