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第1/4 頁)
天地之間,銀裝素裹,行人匆匆。
冬日天寒,草木零落,路兩旁的林木上唯落一層雪白。
一隊車馬行在官道。打頭是一位騎著白馬的英氣青年,後頭跟著兩輛馬車,馬車旁又圍著十來個侍從和護衛,佇列整齊,行動有序。
江聞和謝然同坐第一輛馬車。
昏暗的天氣壓在人的心頭,連呼吸都變得沉重。頭暈腦脹的江聞倚著車內軟墊,把車簾掀起一條縫隙,呼吸著寒風帶來的陣陣涼意,希望讓自己好受一點。
謝然取下暖在炭火上的銅壺,倒了兩碗茶。
“喝著暖暖吧。再往北去,路遠難行不比陳留,恐怕還有的受呢。”
北方多戰事,冬日又多雪,哪怕是官道也疏於維護,路上就要耗費更多時間。
謝然將其中一碗茶遞給江聞,神色略含歉意:“趕路途中多有不便,招待不周,還請子笙見諒。”
“是我身體不好,麻煩你們照顧我,該我說體諒才對。”
神色萎靡的江聞捧起茶碗,鼻翼扇動,沒聞到奇怪的味道。
漢人飲茶多是煮茶,不止煮,還喜歡往茶裡放蔥姜鹽調味,喝起來不甜不鹹不辣,屬實黑暗料理。
謝然應該沒往茶裡放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江聞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入口韻味悠長,像是在喝兌了十幾杯水的濃縮橙汁,比他之前在張超營中和家裡喝過的茶都好喝。
心情詭異地好了一點。
江聞打起精神喝了兩口,就躺回軟墊繼續吹風,神色懨懨,依舊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暈車。
這個時代有暈車的說法嗎?
要知道他在現代可是能上過山車、跳樓機和懸崖高空彈跳的猛士!區區馬車而已!
江聞內心腹誹不已。
太奇怪了,之前從廣陵到陳留一路上都好好的,沒見他暈車。偏偏這回從陳留去常山就要死要活,難受的像是被醃進罐子裡的鹹魚,還被趙雲和謝然看了笑話。
江聞瞥一眼車外,昨日下了一場小雪,透過車簾,可見沿途白茫茫一片。
他轉向謝然,有氣無力地問:“昨天剛下完雪,今天又早起趕路,我們會不會走的太急了?”
他們從陳留出發走到現在,一路上都是急匆匆的。冬天趕路防風畏雪,要消耗更多的食物和炭火,趙雲在啟程之前多有猶豫,是謝然拍板定下行程。
“是有些急了。”謝然神色沉靜地看著手中的書,說話間又翻過一頁,“陳留事畢,久留無意。家中長輩多次來信催促,早日返程,也省的家中惦念。”
“原來是這樣。”江聞恍然地點頭。
謝然的目光悄然從書上移開一瞬,他看一眼一無所覺的江聞,心思飛回幾天之前。
洛陽城外。
董卓棄城而走,盟軍接手了一片狼藉的洛陽,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要知道董卓這老匹夫跑的時候可不是一個人跑的,他不僅跑,還把皇帝和洛陽百姓一塊綁到長安去了!能綁走的就綁走,不能綁走的乾脆燒死在洛陽城內。
洛陽空似鬼城,大軍停駐城外,內部對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各持己見,爭執不下。
有人想退有人想等,袁紹在繁多的提議之間猶豫不決,反覆橫跳,眾人中唯曹操執意進軍。
謝然旁聽議事,聽了一天必要的廢話。
聽完後,他就向公孫將軍請辭。
公孫瓚對謝然的離去早有預料。
謝然來陳留本就是代表幷州士族走個過場,董卓聞風而逃,眼看戰事無果,這個過場也算是走完了。
盟軍內眾人七嘴八舌,商量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討論出下一步到底要幹嘛,搞得他也想回幽州了。
公孫瓚拉著謝然說了幾句依依不捨的場面話,就很痛快地放人離開。
謝然離開陳留的那天,劉備來送。
不知是洛陽的大火燒出太多煙塵,還是冬日天氣本就如此,大火後連續幾天城郊都少有晴日,陰雲壓陣,久久不散。
謝然不是一個人離開,趙雲和江聞都隨他同行。
趙雲在餵馬,謝然指揮侍從檢查行囊,順便把江聞的東西打包好。劉備站在謝然身邊,神色中流露幾分遺憾。
“明忻此回幷州,不知吾二人何日再見。”謝然要走,劉備心中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他任平原縣令,謝然久居太原,青州和幷州相距甚遠,往後若無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