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第1/2 頁)
的百姓跟著他吃了苦。
“難啊,都難。幷州越難,人就越少,人越少,卻又越難。”
雁門郡西北方向的幾個縣早就空了,如今郡內的人口加起來不足二十萬。
幷州各郡的發展都難,實在沒有人用,本地又缺少支柱產業,內迴圈根本做不起來,只能靠外部救濟。
可這些年朝廷也掏不出錢,沒錢就發不出餉,雁門的兵力一再削減,幾乎連兵都養不起了。
郭縕絮絮地道:“雁門沒什麼錢,幫不上什麼。你們從西河郡的接了多少人,土地夠不……算了,你還是不要說了,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都到太原去也好,把人聚在一起,有人氣,看著才能成事。”
某些心照不宣的話就留在心裡,絮絮地說了一會兒,郭縕的精神看上去居然好了一些,似乎更有談興。
“現在說吧。”郭縕淡淡的眼神威力不足地瞥向謝然,“你這次來雁門,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謝然沉穩相對,“侄兒此行,一為家父訪友。”
“訪友,哼,訪友……”郭縕輕哼出聲,還裝樣子,是他看走眼,這謝家的一大一小真是同一副骨子裡刻出來的狠辣決絕。
連請他去死都能說得這麼文雅。
“他念著我,那我也念叨唸叨他。他這老傢伙打算什麼時候退下來?年輕時打打殺殺落下一身的傷,早退下來早休養,省的以後抱不動孫子,惹人笑話。”
謝父和郭縕年齡相近,都有四十七八歲,的確是能做祖父的年紀。
謝然平靜的神情一僵,“家嚴身體尚為康健……至於侄兒婚配,自然全由家嚴做主……”
果然不論什麼時代,長輩最喜歡乾的一件事就是催婚……
“還裝,耳朵都紅了。”看著謝然這般姿態,郭縕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大人肯定不會替你做主。”
“陳郡那邊……早年的確有些沒做到的地方,他心裡有怨氣,記著這麼多年,必然不會讓你再走上他的老路。”
當年謝父右遷太原時與陳郡老家斷個乾淨,連帶著謝然的關係也被單開出來,這事著實引起過一陣爭議,鬧得很難看。但謝父脾氣硬,說不回頭就不回頭,硬扛著輿論把事情辦了。
從那以後,以謝父為首,太原謝氏一脈就是太原謝氏,和陳郡謝氏再無瓜葛。
現在兩家連年節禮都不送,全當沒有對方的存在。
謝然不插嘴議論大人,因此沉默片刻,便接著說道:“此行之二,是為淮弟。”
“雁門苦寒,伯父若不嫌棄可歸晉陽休養,或歸陽曲,全憑伯父心意。”
“就知道你小子還是要說。”
郭縕拿出一個小包袱放到案上,樣子眼熟,正是郭淮請謝然帶來雁門的那個。
“你沒看過,不知道里面放了什麼。”郭縕指了指包裹,“裡頭是個盒子,盒子裡裝著一封信,信我沒開啟,但我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你來猜猜,阿淮在信裡是希望我回陽曲呢,還是想讓我留在雁門?”
回陽曲,還是留雁門。
前者生,而後者……
謝然心中嘆息。
“我猜,是留。”
捨生取義,當為儒者志。
“哈哈哈哈!好小子!”
郭縕心滿意足,哈哈大笑幾聲,便眉飛色舞地道:“謝晏有個好兒子,我也有個好兒子!好小子,真不孬!”
“就是要留!”
“吾乃雁門太守,雁門在則太守在,郭氏一族豈能有毫無作為棄城而逃之太守?”
“若辱及門楣,吾枉為人、為父矣!”
郭縕收斂笑意,厲聲道:“小子,你那第三為,還不快說?”
謝然神情肅然,附身一拜。
“三為,西河與雁門之百姓。”
“請烈日昭昭,明眾悲情,魑魅魍魎,現於人間。”
“請太守,代訴幷州萬民之苦,以達天聽!!!”
無論是人口、發展、風氣……現在的幷州骨子裡就是扭曲的,這種扭曲是紮根在人心裡的,粗鄙、野蠻、掠奪,是長久累積的病灶……
西河郡的事情被遮掩,雁門郡的事情就要轟烈。
曾經幾多苦難,又有多少陰謀詭譎被黃沙覆蓋,而今當以太守郭縕之死,雁門、西河全郡淪陷,幷州舉境哀痛,以正悲壯之名。
此行,一舉洗脫董卓以來的萬